2024年11月7日 星期四

南街打鼓北街舞

 

蓮生/文


  浮山遠禪師法嗣,淨因道臻禪師。


  東京淨因院,道臻淨照禪師。


  僧人問:


  「如何是佛?」


  淨照禪師答:


  「朝裝香,暮換水。」


  僧人問:


  「如何是觀音妙智力?」


  淨照禪師答:


  「河南犬吠,河北驢鳴。」


  淨照禪師上堂,在法座上


  「栗木杖子,善能談佛祖‧聾人既得聞,瘂人亦解語。指白石為玉,點黃金為土。便什麼會去,他家未相許。不相許,莫莾鹵,南街打鼓北街舞。」



  盧師尊此文,覺得好笑。


  朝裝香,暮換水,是佛!好笑。


  河南犬吠,河北驢鳴。是觀音妙智力。


  好笑。


  聾人聞。


  瘂人語。


  好笑。


  白石是玉。


  黃金是土。


  好笑。


  南街打鼓北街舞。


  好笑。


  我


  這位淨照禪師的僧人對話及上堂開示,就是盧師尊,過去所的三個字,這三個字是:「無干涉。」



  不要以為淨照禪師的「無干涉」泛泛。


  不要以為盧師尊講的「無干涉」平常。


  僧人問我:


  「無干涉的深意是什麼?」


  我答:


  「木馬嘶叫,鐵驢出汗。」


  僧人問:


  「請盧師尊大大開示?」


  我答:


  「就是無所執著。」


  僧人問:


  「無所執著,有這麼重要嗎?」


  我答:


  「當然。」


  僧人問:


  「為什麼重要?」


  我答:


  若能真正實踐了「無所執著」,有五大成就:


  一、成就圓滿俱足。


  二、煩惱全消。


  三、永不輪迴。


  四、解自在。


  五、任運自在。


  僧人問:


  「為什麼會這樣?」


  我答:


  「無住無著。」


  僧人問:


  「那就完全沒有作為了,是嗎?」


  我答:


  「非也!無所住而生其心,會嗎?」


盧勝文集第273冊《禪機對禪機》南街打鼓北街舞


2024年11月6日 星期三

種族存活

 

  早年的探險者在發現愛斯基摩人之後,很快發現在這一族群中有個遭人詬病的風俗:他們經常會殺死剛剛出生的嬰兒,而基本上被殺都是女嬰。


  探險者克努德。拉斯馬森就曾經記載過他親眼目睹的事實,一個愛斯基摩母親已經生育了二十個孩子,但她殺死了其中的十個,而且大部分是女孩子。這種風俗在我們看來實在可怕,但對愛斯基摩人來是不必承擔任何責備或者懲罰的,因為對愛斯基摩人來,這樣的選擇實在是無可奈何的。


  眾所周知,愛斯基摩人生活在冰天雪地之地,覓食艱難,能維持基本的生活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在這樣主要依靠打獵為生的社會,身為獵人的男性才是重要的食物提供者,而女性在這方面則相對柔弱,所以如果女性太多,那麼就很難保證有充足的食物維持基本的生活。


  此外,身為獵人的男性每天面對的都是高風險的打獵生活,極易造成傷亡,因此成年男性過早死亡的數量是遠遠大過於女性的。如果男性與女性的出生率和存活率差不多的話,那麼到了成年期的時候,因為成年男性的傷亡,則成年女性人口會大大超過成年男性的數量。女性數量的過多以及男性數量的減少都會導致食物匱乏,並進一步導致人口的減少,使得他們不得不將部分女嬰殺死,以維持種族的生存。


  曾經有人計算過愛斯基摩人的殺嬰習慣後得出結論,如果不殺嬰的話,那麼在一個普通的愛斯基摩人的聚居群裡,如果男女的出生率和存活率是相同的,成年之後女性會是男性的1.5倍。長期這樣下去,將會造成男女比例極不平衡的狀況。而除了殺死女嬰之外,在愛斯基摩人的社會裡,如果老人因為年老變得虛弱而無法工作的話,他們就會被丟棄到雪地裡等待死亡,這也是被默許的正常行為。


  所以,來自一般社會的人會覺得在愛斯基摩人的社會裡,人命是一件被忽視的東西,他們沒有一點對生命的尊重。但如果從愛斯基摩人的角度來看,這種行為只是他們為了在特殊的生存環境下維持生命的必要方法之一。


2024年11月5日 星期二

鬧市修行

 

  「市之聖」空也和尚起初在山中寺院收了許多弟子,也深受敬愛。但是,山中的行住坐臥似乎不能讓空也心靜無波。


  一天,他突然獨語道:「唉,唉,怎麼這麼吵!」其實,弟子們並沒有很吵,聽見自己敬愛的師父這樣輕聲自語,乃反省道:「也許自己還有不成熟的地方,才讓師父不高興。」於是,事事更加謹慎,不希望讓師父覺得不高興。


  可是,一天,空也沒有告訴任何人,突然消失不見。弟子們用盡各種辦法,到處尋找,找了好幾個月,始終找不到,只好放棄,大家客奔前程。


  其實,空也乃獨自到市衢,懸掛草蓆為居,將用壞不堪使用的盆子放在所懸草蓆前,讓人放食餘殘飯,以之為食,跟要飯的沒有什麼不同,所以弟子要找他也不容易找到。


  一天,昔日弟子因事到市衢,從空也所懸草蓆前經過,不經意望了一眼蓆前的乞丐和尚,不禁大吃一驚:「這豈不是自己的師父?」他又驚又喜,連忙走過去問安:「師父,您不是那寂靜的山裡很吵嗎?為什麼會在這喧鬧不堪的市衢呢?我實無法理解。」


  「我在山中教養眾僧。因此,不能一刻放心。這也許會讓你覺得不可思議。其實,市衢反而更能讓我安息平靜。缽雖非完整無缺,卻處處都有可取代的物品,沒有什麼不足。而且,眼前開展的生命世界、各式各樣的行為,都可以作為我觀想的線索。若要追尋閑靜之地,沒有比這個地方更好的了。」空也答


※ ※ ※


  乍看「出離」,眾生大都認為是離開繁華都市,入深山修行。在往昔修道,此一認知倒也無誤!但是今時修行之人,卻已無必定要入深山才能修行。緣何如此?除了「時運變遷、法亦遷」之因素外,首先要了知:出離是何意?


  簡言之,即是「斷離」以前所有之染、所有之執著、所有之壞習慣、所有之錯誤觀念及認知!往昔之人為了斷除所熟悉之生活習慣,及戀眷之事物,因此心志不堅強以面對修行之艱辛,因此以入深山捨離以前一切所執,使意志堅強進入修行領域。因而,關鍵即在「出離」,是要使自身自心堅強修行!


  若在人世間繁華都市中,可以由自己堅強意志做修行,當然不必再入深山;關鍵在如何使自身「堅定修行」?即必要取出心之染。因為五蘊、三毒、七情六欲悉皆掌控你的心思與意志,因此對要將往昔所執著之認知及習慣,由心深處取出,並將之斷離!當你將這些不良習慣、錯誤執著悉皆斷捨,則心可以不受擺佈,可以自由發揮修行之意志。


  但是出離有一盲點,吾必需特別點出。即是切勿出離這個世間法,卻又陷入另個世間法。緣何如此呢?簡易而言,當你以前沉浸在事業成就輝煌,鑽營於汽車、房田地,乃至名利等等,有朝出離成功,斷除這些有形物質之執著,開始進入道場拜佛、讀經,開修行之路;可是,又要講究是否皈依明師知名道場,以及尊貴佛像、金碧輝煌廟寺等等?卻又開另一個執著,又陷入另一個世間法;那麼,第一次出離完全沒有意義!


  甚願修行者慎戒。


唯心宗法義-述:出離

2024年11月3日 星期日

赤膊上陣

  原指光着上身打仗。現多比做事不講策略或毫不掩飾地做某事。


  三國時期,馬超的叔叔和弟弟被曹操殺害,馬超為了報仇,領兵攻打曹操。


  曹操的部將許褚飛馬出陣,與馬超戰在一處。這一仗打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大戰了一百多個回合,不分勝負。


  兩人的戰馬都已不支,難以再戰。兩人回陣換了戰馬,繼續再打。兩人又戰了一百多回合,依然不分勝負。


  許褚殺得性起,飛馬回到陣中,索性把鎧甲了,騎上馬,光上身,出陣跟馬超戰在一處。


  雙方的官兵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戰法,全都驚呆了,一個個瞪大了眼,張大了嘴,看他們倆廝殺。


  兩人又戰了三十多回合,許褚舉刀奮力向馬超砍過去,馬超閃身過,趁勢一槍刺向許褚的心窩。見到這個情景,眾人不禁失聲叫了一聲。時遲那時快,許褚丟下大刀,把槍緊緊夾住,兩人就在馬上爭奪起槍來。


  許褚的力氣大,只聽到「咔嚓」一聲響,槍桿被許褚折斷。兩人各自拿着半桿槍,在馬上朝對方亂打。


  曹操生怕許褚有失,命令夏侯淵、曹洪等人前去接應。馬超這邊的龐德、馬岱看到曹操的將領都出來了,揮動兩翼的鐵騎直衝過去。曹操的軍隊抵擋不住,直往後退。


  許褚沒穿盔甲,手臂上被亂箭射中兩箭。曹軍逃回大營,兵力損失大半。曹操對許褚讚不口,稱許褚為「虎痴」。


  不過,後世的文學家金聖歎對許褚這種行為不以為然,許褚中箭負傷,金聖歎批評道:「誰叫你赤膊。」


  明·羅貫中《三國演義》第五十九回:「鬥了一百餘合,勝負未分......許褚性起,飛回陣中,卸了盔甲,渾身筋突,赤體提刀,翻身上馬,來與馬超決戰。」

 


2024年11月2日 星期六

人與蟻之間

 

蓮生/文


  曾經我到過紐約的「格林威治村」,在夜晚來臨的時候,人潮來往,川流不息,整條街上都是人。


  這些人,到這裏來吃飯喝咖啡。


  這些人,到這裏來喝酒。


  這些人,到這裏來購物。


  在格林威治村,怎麼樣的人都有,什麼店都有,還有很刺激的商店,像「刺青」店、「色情」店、「命相」店……。


  在「格林威治」村,我突然有一個想法,人和螞蟻有何不同?我在漫步中,迷惘了。


  曾經觀察一座大蟻窩,那些螞蟻群,密密麻麻的爬來爬去,數不清的螞蟻,來來往往的走著,他們又為了什麼呢?


  人在格林威治村,是為了吃、喝、拉、撒,因為在這裏,可以趕走「無聊」?


  而螞蟻走東走西,又為了什麼?吃、喝、拉、撒,「無聊」?


  我在人潮洶湧之中,想著人與人的相處,我這一生之中,常常遭周邊的人加害,我從無害人之想,但,冷不放就被咬一口,我覺得人很可怕!


  我現在是屬於「怕人的人」,尤其是愈接近我的人,我愈怕。


  被害恐懼症。哈哈!


  而螞蟻,是不是也一樣互相咬噬呢?是的,不同國的螞蟻,一樣有戰爭,我看過死傷遍野的螞蟻。


  我知道「蟻酸」很厲害,一咬了人,人身上會紅起一塊一塊,甚至更厲害的「蟻酸」,會隨著血液到大腦,人會休克,會死亡。


  想一想,螞蟻吃我的食物。


  想一想,螞蟻咬我的大腿。


  想一想,螞蟻在我隱居閉關時,拚命的搗蛋。


  人和螞蟻有什麼不同?


  一般人以為螞蟻實在微不足道,他們在地球上的角色,很少引人注目,甚至無人理會。


  同樣的,人在整個宇宙之間,在星座與星座之間,在滄惘的虛空,人是不是也微不足道呢?


  螞蟻有種族,有國度。


  人一樣有種族,有國度。


  我覺得螞蟻很「無聊」,而人也同等「無聊」。


  人和螞蟻。


  究竟有何不同?



  詩:


  走在格林威治村的人群


  從天剛剛黑走向深瞑


  是很熱鬧


  各類人種都有


  但無聊四方湧來


  心變得一樣的淒冷



  靜靜站著聽人與人的談話聲


  幾乎全無意義


  很瑣碎


  我仍然是孤獨的清影



  外頭很喧鬧


  但我很靜


  看這人間世界


  人與蟻相映



  有些人乾脆不用醒


  有些人乾脆不用睡眠


  格林威治村的人們


  就這樣喧嘩


  就在喧嘩聲中生存


  沒有日夜


  人與蟻之間喧鬧永不停


盧勝文集176冊《小雨繽紛集》人與蟻之間

2024年10月31日 星期四

法無信於民

 

  皇上出巡,行經中渭橋,有個人突然從橋下冒出來,讓皇帝坐車的馬受到驚嚇。文帝命令騎士將此人拿下,交給廷尉論處。


  張釋之審問此人,這個人:「我是從長安縣下來的,聽到皇上出巡,清道戒嚴,因此避到橋下。等了許久,我以為皇上已經走遠了,所以從橋下走出來,沒想到看見皇上的車隊,才趕緊跑開。」


  張釋之審問完畢,向文帝上奏判處結果:這個人違反了清道的禁令,判處罰金。


  文帝生氣的:「這個人驚嚇了我的馬。幸虧我的馬性情溫馴,要是換了別的馬,豈不傷害我?而廷尉居然只判他罰金!」


  張釋之:「法律是天子和天下人應當共同遵守的。法律如今這麼規定,若是變更量刑、加重處罰,那麼法律就無法再取信於民。要是皇上當時把這個人殺了,那也就罷了;現在既然交給廷尉論處,廷尉是天下執法的準繩,一旦有了偏差,天底下執法的人都會隨自己的意思判刑,如此一來,百姓豈不是手足無措?願陛下明察!」


  過了很久,皇上才:「廷尉判處得是!」


  後來,有人因盜取高廟神主前供奉的玉環被抓,文帝很生氣,把這個人交給廷尉審問。


  張釋之按照法律中盜宗廟服飾器物的條文向文帝回報,判處這個人應當斬首示眾。


  文帝非常憤怒的:「這個人大逆不道,竟敢取先帝的廟器。我把他交給廷尉處理,是想讓你判他滅族之罪,而你只依法律的相關條文判處,這不是我敬奉宗廟的本意!」


  張釋之掉帽子,雙膝下跪,向文帝謝罪:「依照法律,這樣判決已經是最重的罪了。況且在罪名相同時,還得因犯罪情節的不同而分輕重。現在若因這個人盜取高廟的器物而判他滅族,萬一有愚民取了高祖陵墓的一捧土,那麼陛下又要以什麼法律來判處他呢?」


  文帝和薄太后對這件事討論了許久,才同意張廷尉的判決。


  當時,中尉條侯周亞夫和梁國丞相山都侯王恬開,見到張釋之執法公正,都和他結為摯友。


  張廷尉從此獲得天下人的稱讚。


四大假合

 

  有人旅行遠方,獨宿於空屋中。半夜裏有個鬼,背著一具死屍,來到這個人的面前。隨後又有一鬼追來,忿怒叫罵,:「這死屍是我的。你為什麼背到這裏來了?」


  前鬼道:「胡。這死屍原是我的,我當然可以自由搬動。」


  後鬼還是爭辯死屍是他的。於是二鬼各拉住死屍的一手一,互相扯奪。前鬼又道:「這裏有個活人,他可以做見證。你就問他吧。」


  後鬼便問這個旅客:「你,這死屍是誰背來的?」


  旅客心想,二鬼都是兇惡而力大,我無論實話,或者謊話,只能討好得一鬼,必致惹惱另一個鬼,看來今夜是活不成了。於是照實道:「我見到的是前鬼背這個死屍來的。」


  後鬼果然大怒,捉住旅客的一只手,用力一拔,拔斷了,向地下一擲。前鬼見了,忙找死屍的一只手臂,給這個人插進換上。


  這樣,後鬼拔,前鬼換,把旅客的臂兩、兩、頭、脅、以至全身,通通拔去,而把死屍的換了上去。最奇怪的是,二鬼不再爭執了,各取拔來放在地上的新鮮人體嚼吃著。吃完了,各自抹抹嘴巴去了。


  旅客心想:「我父母所生的身體,眼見給二鬼吃盡了,我現在的身體,都是他人的。這樣,我現在究竟算是有身體,還是沒有身體呢?」


  為瞭解決這個問題,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向佛塔,找幾位比丘(即和尚)請問。把夜裏遇到的事情詳述一遍。


  比丘們:「從無始以來,根本沒有什麼『我』。人們認為是『我』,而這個『我』不過是四大(骨肉等固體物名地大,血痰涎等液體物名水大,暖氣名火大,呼吸之氣名風大。)因業緣和合而成吧了,但凡夫妄認以為我身。你的原身和現在所有的身體,既然都是四大和合所成,這其間原沒有什麼彼我之分的啊。」


  比正們還為他法拔度,使這個人心開意解,得了阿羅漢果,超出三界,永輪回。


2024年10月30日 星期三

強項令

 

  挺着脖子不肯屈服的縣令。本指漢光武帝時的洛陽令董宣,後泛指公正執法、剛毅不阿的官員。


  東漢初年,京都洛陽最難治理。城裏皇親國戚、功臣顯貴遍地,一個小小的縣令怎能管到他們頭上去?洛陽令換了好幾任,就是不能把天子下的洛陽城治理好。光武帝劉秀思量再三,決定任命年近七旬的董宣做洛陽令。


  董宣到任後,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就是處理陽湖公主的家奴行兇殺人案。這位陽湖公主非同一般,是光武帝劉秀的親姐姐。公主家的惡奴依仗權勢胡作非為,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殺人,然後在公主家裏不出來,官員無法對他進行抓捕。


  董宜得知後直撓頭皮,這個案子不處理好,以後怎麼治理這座洛陽城?他派人等候在公主家的大門口,要他們看到兇手出來就立即向他報告。公主根本不把家奴殺人當回事,出門時讓這個惡奴陪她坐在車上。


  差役看到後立即向董宣報告,董宣便在公主的必經之路等候。公主的車子駛過來了,董宣站在路當中攔住馬車,請公主把兇手交出來。


  公主對他也不睬,讓車夫繼續趕車。董宣雙眼圓睜,用刀在地上畫了一條線,吼道:「公主,為了天下太平,您可要帶頭維護法令啊!」


  他見公主不理不睬的模樣,便命令兇手:「你這個連累公主的奴才,給我從車上下來!」惡奴料想公主在這裏,董宣不能把他怎麼樣,便大搖大擺地下了車。


  剛一下車,董宣把手一揮,差役一擁而上,把兇手打死了。


  陽湖公主氣壞了,回宮向光武帝告狀,董宣當着她的面把家奴打死,使她顏面盡掃。光武帝聽了勃然大怒,打狗還要看主人面,董宣怎麼能這麼幹!


  光武帝立即把董宣召進宮,要用皮鞭打死他。董宣磕頭道:「希望陛下再讓我一句話,然後再把我打死。」


  光武帝怒道:「你想什麼?」


  董宜一邊磕頭一邊:「陛下因為德行聖明中興國家,現在卻放縱家奴殘害百姓,臣不知陛下用甚麼來治理國家。臣實在不願被鞭子打死,請求陛下讓我自裁。」完,就向柱子撞去,頓時血流滿面。


  光武帝一下子清醒過來,讓小太監扶起董宣,要他向陽湖公主頭賠罪。董宜不肯磕頭賂罪,光武帝命令小太監把董宣的頭按下。董宣兩手撐地,挺着腦袋就是不肯低頭。


  公主冷冷地:「過去弟弟做百姓的時候,隱藏過逃犯、死囚,官吏不敢到我們家裏來搜。現在做了皇帝,你就不能施威讓一個縣令低下頭嗎?」


  光武帝笑着:「做皇帝和做百姓大不一樣。」隨即下令:「給我把這個硬脖子縣令趕出去!


  時隔不久,光武帝賞賜董宣錢三十萬,董宣把它全部分給手下。這個董宣太厲害了,連皇上姐姐的家奴都敢打死,還有哪個不害怕?京城洛陽的治安狀況一下子被扭轉過來,再也沒人敢仗勢為非作歹了。


  《後漢書·酷吏傳》:「帝笑曰:『天子不與白衣同。』因敕(皇帝的命令):『強項令出!』」



2024年10月29日 星期二

大拇指上的笑面鬼王

 

蓮生/文


  有一天晚上,我在睡夢,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浮了起來,我知道是元神出來了,元神無緣無故,從身子出來做什麼?這才奇怪喲!


  身子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轉了幾轉,這在平常人來,早就嚇死了,但,我還算鎮定,因為是常常半夜出元神的緣故。


  半夜出元神,大半是有緣由的,而今晚卻是沒有緣由的,原來我的身子下方,是有十來個鬼物,用雙手抬住我的身子,有的抬,有的抬手,有的抬身子,飛在半空之中,原來是十來個鬼物,抬我在半空中。


  一鬼:「蓮生,我們來奉請你!」


  我心想:「奉請也有用抬的?」


  一鬼:「我們請你去,是不得已的,請原諒。」


  「什麼不得已?」我問。


  一鬼:「去了自然知道,我們會報答你的。」


  我一聽,也就不答腔了,看來並非有什麼惡意,我也不是為了什麼報答不報答的,我這人好奇,倒想這些鬼物將我抬向何處?又到底是為了何事?把我給抬了去?


  我的身子在虛空之中,急如流星趕月,一山飛過一山,一河飛過一河。


  這也不是我在飛,以往我元神飛行,有時是俯式的,如同鳥一般的翔;有時是立式的,如同佛菩薩站在蓮花上或站在雲端上。


  我只有俯式及立式的兩種飛行。


  我不是孫悟空,孫悟空是翻筋斗,只要孫行者連翻三個筋斗,駕了筋斗雲,就十萬八千里了,孫行者是厲害。


  但是,我這次是被抬著飛,臉孔朝上,雙手雙腿八字開,只見滿天星星斗斗,抬我的鬼物,如同律令鬼、急鬼,速度滿快的,很快就把我送到一山中鬼窟


  什麼是鬼窟?


  也就是大山中,群鬼聚集的大岩洞,據我所知,大山岩洞,常有陰鬼群聚,山澗、湖畔、古樹、古廟、曠野,均有。


  這鬼窟甚大,能容幾千幾萬,我被抬到的時候,鬼窟,黑壓壓的一群一群,根本算不出有多少,群鬼一見我被抬至,群鬼一鳴,歡聲雷動,這鬼叫,真是非笑非哭,難聽已極。


  抬我的鬼物,原來是「大力鬼」及「飛行鬼」,他們將我抬到一較高處,輕輕把我放下。


  我問:「請我至此,到底何事?」


  一位類似酋長的鬼,對我:「有勞蓮生,半夜至此,請解救我等之難。」


  「你們有何難?」


  「來話長,你等一下看看,便知道了。」酋長


  沒有多久的時間。


  只聽一聲怒吼,一位身長約鬼物十倍大的大鬼,躍入群鬼之中,這鬼物長相真是怪異:


  雙眼如金燈,閃閃有光,肚大如財神,又圓又凸,雙手有利爪,又拖著一條長尾巴,口盆甚大,利牙白森森,身驅高大而輕巧,撲起來如同登山之虎,面孔渾如獅子。


  眾鬼物見了這大鬼,群鬼皆俯首,一動也不動,呆若木雞,彷彿這大鬼才是山大王,大鬼擇一一肥者,集於一處,意將吞噬這些鬼物,被挑中的鬼物,鬼鬼戰慄,沒有一個敢逃走的。


  這時酋長之鬼,以哀憐之眼望著我,好像希望我伸出援手拯救他們。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這山大王的大鬼,是妖孽之魂,常常肚子餓,便入侵鬼窟,奪鬼之魄,怪魔吞噬鬼血,撕碎鬼的身子,骨食肉,誰敢反抗,便先吃誰,所以群鬼均俯首,任其挑選,被選中的,自認倒霉。


  我稍稍問酋長:「怎不反抗?」


  酋長細聲:「大鬼摧山倒樹,無能勝。」


  我又問:「何不逃?」


  酋長答:「鬼物禁忌多,一離家園,也是死路。」


  「為何找我來制大鬼?」


  「聽聞先生是抓鬼的老祖宗。」


  「我非鍾魁。」


  「蓮生是現代鍾魁!」


  這時,我看見大鬼,惡狠狠的圓睜二日,口中的牙齒喀支喀支的響,隨手利爪,抓起一肥鬼,只見大鬼口一張,舌頭像一道白光吞吐,肥鬼身子已入口中,一聲「喀」,便被生吞活嚥下去。


  大鬼再抓第二位,第二位肥鬼,已全身軟趴趴,除了哆之外,早已諕得目瞪口呆,連「饒命」二字也不出口了,此大鬼吃群鬼,連尸首全吞,真的不吐出一根骨頭的。


  我見了,大叫:「口下留人!」


  大鬼轉頭,一看見我,是一位生人,他一見我是活生生的人,更是高興,因為活生生的人,比死鬼好吃的多,二話不,便將肥鬼放下,雙一跳,便直撲我來,其勢如閃電一般。


  幸好,我受三山九侯先生教化,學得一身道法,雙手結「金剛墻」印,一拍即出現無形「金剛墻」,擋在我前方。


  我這是密教的法:


  身心曾鍛煉。


  無形用功夫。


  真氣先天妙。


  一墻風裏扶。


  這大鬼果然厲害,碰到「金剛墻」,只阻了一下,元神未喪,性命也未無,身子毫髮未傷,只是顫了一下,呆了一呆,又撲過來。


  那大鬼一抓,手如鋼刀一般的利,我那裡得及,中了一爪,大叫一聲,臂膀血光迸現,痛死我了。我運元神法,在鬼窟中,左右閃,全憑著中陰身的念力,遊走來,遊走去。


  那大鬼的跳也甚快速,如風一般,最後背上又生二翅,飛騰於空中。我這一瞧,嚇了一跳,大鬼哪裏是鬼?就像古代的飛龍一般,我無招架之力,只是忙著逃竄而已。


  在這當中,我亦用手印,「鎖、塞、阻、陷、閉」的鬼印,去擋殺大鬼,威力是有,但卻如泥牛入海,大鬼飛龍,不受這些鬼印的傷害。


  反倒是這飛龍大鬼口一張,呼出白光一道,我中了這白光,全身發冷發顫,我的元神(中陰身)速度慢了下來,我心中想:「抓鬼的老祖宗,終日打雁,這回可被雁啄了眼睛。」這即是:


  常勝不知終有敗。


  拇指自有妙鬼來。


  大鬼飛龍的威力實在非同小可,怪不得「大力鬼」、「律令鬼」都不是對手,其凶勢莫能擋,我的一些手印均不是對之有效,其飛行時如風狂火驟,二翅閃動,極其快速,其尾橫掃,石土山崩。


  我一直在想,如何對付大鬼飛龍的法門,用「劍指」,傷不了他的甲胄,連「鬼印」也傷不了他;密教「金剛墻」、「金剛火」、「金剛網」、「金剛地基」,也困不住他;我亦想奉請請天兵天將來,但在此時此地,無法披髮仗劍,也無法口中念念有詞,我連請神的咒語,在此逃遁之中,也全忘了個精光。


  我臂膀傷了。


  中了白光毒氣,身冷發顫。


  大鬼飛龍又噴陰風颯颯,如百萬刀刃飛來,眼看我生命(中陰身元神)快要不保了,形神俱滅了,我慘叫一聲,身弱難支,不能動了。


  那大鬼飛龍就要把我吞下肚去,這回我竟然成了大鬼的點心,好不甘心也!


  正當我死去活來,自覺此生完了,一命嗚呼哀哉!不存一點生機的時候,我的右手大拇指,突然迸出一道藍光,只見藍光大盛,現出一尊化身,甚是兇惡──


  面如藍棗,三首,頂上髮立,赤髮,巨口獠牙,卻露出笑容,身高丈六,六臂持利器,渾身上下五彩光繞,降魔法器,件件滾滾紅焰,蓮花托足起祥雲,瓔珞人骨掛遍體。


  這位正是地藏菩薩賜給蓮生盧勝的護法侍者,笑面鬼王是也,平時藏身於右手大拇指中,所以我右手大拇指之背,有「笑面鬼王」之臉。


  那大鬼飛龍,一見笑面鬼王現身,便知道不是對手,身驅縮小了,在笑面鬼王面前,就成了一條小蟲。笑面鬼王出「長虹索」一條,把大鬼飛龍綑住,到地獄去了。


  大鬼飛龍叫:「饒命!再也不敢了!」


  笑面鬼王大笑,笑聲如雷,:「苦修成形,不守本分,殺生如此之多,又傷我主人,饒你不得,到地獄去吧!」


  笑面鬼王,向我身上吹氣一口,只覺香息緲,一切傷痛全沒有了,渾身舒泰。


  我:「早不現身,晚不現身,總是等我快死了,才現真身。」


  笑面鬼王答:「你又沒奉請我!」


  我敲一敲自己腦袋:「是啊!是啊!怎麼老是把笑面鬼王給忘了。」


  笑面鬼王收了真身,又進入我的右手大拇指之中。


  鬼窟中的群鬼,「大力鬼」、「律令鬼」、「酋長鬼」、「肥鬼」、「鬼眾」全體歡呼雷動。


  「蓮生贏了!」


  「蓮生贏了!」


  「蓮生是高人!」


  我笑得好不尬,其實論功力,我實在打不過大鬼飛龍,我靠的是地藏菩薩的侍者笑面鬼王,才贏了大鬼飛龍的。


  如果不是笑面鬼王,我早已死翹翹了,真是死裏逃生,什麼抓鬼的老祖宗,虛名而已。


  我想溜回我家。


  酋長不讓我走。


  酋長:「我們無物可報答蓮生,如今,我等派兩位鬼奴,隨身侍奉蓮生。」


  「不,我不習慣他人侍奉。」


  「只是無形之中,幫你奉茶、舖床、疊被。」


  「我真的不習慣。」我


  酋長叫兩位鬼奴上前,這兩位鬼奴,長得容貌端麗,瑞彩翩躚,國色天姿,婉然如生,真如同蕊宮仙子,倒也像嫦娥下世,一點鬼氣也無。


  看她兩人垂首。


  又:「蓮生是嫌我倆是鬼?」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習慣他人侍奉。」


  我:「這樣吧!我受之有愧,又卻之不恭,如你倆隨我修行,我就收。」


  兩鬼奴非常願意。


  於是,我帶著兩位鬼奴,回到自己家中,我早晚修法,鬼奴侍奉在側。我的壇城之中,每回修法,也有近百的鬼物隨我修法,幸好是修佛法,否則恐怕悲風颯颯,慘霧迷迷。


  我與鬼物,不分彼此。


盧勝文集第177冊《見神見鬼記》大拇指上的笑面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