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真的很高興過新年,穿新衣、戴新帽、吃糖果、壓歲錢,還有到處放鞭炮。
記得除夕夜,吃團圓飯,大家守夜。
把新衣放枕頭旁。
半夜睡不著。
打開窗把手伸出窗外。
不希望雨來湊熱鬧。
一清早,就把新衣穿上,到處跑。
我想,我和大部份的小孩子都一樣,都是喜歡「過年」的典型。
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也想不通,為什麼大人反而睡得遲遲,有時睡到中午,又說「過年」最好的一件事是「睡覺」。
我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等到我自己年紀大了些,才知道大人的煩惱很多,「新年」固然有其意義,但,和一般的假期也差不了多少。
因此,歡欣之心漸冷。
「過年」又增加了一歲,增加一歲,等於增加負擔,年輕時,尚不覺得負擔多重,等成年了,才知道,成年人的心境。
「過年」,「補眠」吧!
我三十八歲移民美國,美國人是過新曆年,美國人有幾個大節日:
一、感恩節,團圓日,又稱火雞節。
二、聖誕節,家家張燈結彩。
三、新年,放煙火。
(在這些節日,均是瘋狂購物)
我二十多年在美國,尚無法融入美式的節慶之中,「瘋狂購物」我不會,美國人的節日,我照常工作,只是讓法師們放假。
美國人的新年,就算以「降臨倒數」最熱鬧,數分數秒,大家歡喜擁抱,放煙火,慶祝。
在美國生活二十多年,過陽曆年,就如同假日;過農曆年(中國年)也沒有台灣的氣氛,幸好我在雷藏寺,農曆年廿四小時開放,華人也來燒頭香,我發放美金一元的紅包給信眾;大年初一,佛前大供,誦經禮佛。
中國的農曆年,只有在「中國城」及「寺廟」,才有一點點氣象。
於是,「過年」的欣喜氣氛,冷了!
過完六十歲的年,又來六十一歲的年,這下子更是冷寞了。
我已退隱,不在雷藏寺,也沒有佛前大供,一個人孤孤單單。
近些年,我也習慣孤獨的日子,在「三昧」中,接引賴鍚慈、鄭裕信、陳淑珒、林佳蓉、張英鸞、攀如、魏鐵運、江秀豐……。
我接引往生的弟子很多,不及備述。還有最令我感傷的二位:
一、蓮暄。
二、素明。
魏鐵運夫人對我說:「師尊,當我走的時候,記得也來接引我!」
我答:「一定,一定。」
想一想,有多少弟子,和我一樣,都是孤雁在「過年」,其內心的痛苦可知否?
真是想不到啊!每逢過年倍思親,有很多很好的弟子走了,年紀愈大,不但過年沒有歡欣的色彩,反而是痛苦的回憶,哀哉!
過年思緒更飄渺。
歡欣鼓舞全沒了。
只望淨土無煩惱。
彌陀接引毫光照。
盧勝彥文集第178冊《登山觀浮雲》又過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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