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還在

　　相傳道家的宗師老子，曾受教於常樅。

　　一回，當常樅病重，老子前去探望，老子低下頭來，問了問病塌上的常樅：「老師，您的病如此嚴重，請問你有什麼話，要先對弟子說的嗎？」

　　常樅要老子謹記「不要忘故鄉」和「敬老尊賢」後，他便張開了自己的嘴，問老子說：「你看看，我的舌頭還在嗎？」

　　「在呀！」老子回答。

　　「那麼，你再看看，我的牙齒還在嗎？」

　　「一顆也沒有了。」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老子想了想，才答道：「老師，我瞭解您的意思了。舌頭還存在是因為它的柔軟；牙齒之所以全掉了，正是因為它太過剛強！」

　　聽了老子的回答，常樅既欣慰又感嘆地說：「是啊，天下所有待人處世的道理，都在這裡面，我沒有其它的事要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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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銼掉了萬物的尖銳之處，使萬物不發生尖銳衝突，解除了萬物的糾紛。
　　

　　「道」本身不會與宇宙萬物發生衝突，因為宇宙萬物本是道的一部分。「道」是「虛無」的，「柔弱」的，因此不妨礙宇宙萬物的運行。例如，空氣對人來說，是「虛無」和「柔弱」的。我們正常行走在空氣中，一般不會感到空氣的阻力或推力，唯有起大風的時候，我們才會感到空氣的阻力或推力。或者，當人們高速運動時，我們常會感到空氣阻力的強大。地球以每小時十點七二八萬公里的極高速度，繞太陽公轉，如果太空之中也充滿空氣阻力，地球早就因與空氣摩擦而焚燒了。正因為太空是真空，沒有阻力，地球才得以自如運行。宇宙太空是虛無的，而所以宇宙萬物的運行不受阻礙。

　　「道」生成宇宙萬物，宇宙萬物是「道」的有形的一部分。「道」為虛無，不阻礙有形的萬物的自如運行，所以說，「道」是不「尖銳」的，與萬物無紛爭。日月星辰的漂浮在太空之中，並不會混亂地碰撞在一起，宇宙秩序是和諧的。茫茫宇宙之中，紛紜的萬物之間，沒有尖銳的衝突，沒有混亂的糾紛，原因就是「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道」還是無限的虛空，有足夠的空間容納有形的宇宙萬物。宇宙萬物按自己的軌道自如運行，不會全部擁擠和碰撞在一起。如果宇宙太空是狹窄而有限的，日月星辰就會擠在一起，因此會有尖銳的衝突和糾紛。宇宙的和諧秩序，基於虛空的遼闊無限上。有足夠的空間，萬物才有自如運行的可能，萬物之間才不會有衝突和糾紛。

　　「道」是「虛無」和「柔弱」的，這是宇宙秩序的基礎。「道」是「無」的，所以萬物的運行不受阻礙。「道」是虛空的，所以萬物才不會擠在一起。「道」是「柔」的，所以萬物得以保持自己的特徵。「道」是「弱」的，所以萬物不被強制改造。「道」以自己的「虛」、「無」、「柔」、「弱」這些特性，實現了「挫其銳，解其紛」的宇宙秩序。

　　君王要「虛心弱志」，朝廷要「柔弱」、「虛無」等，都是基於此。老子心中的政治制度，就如同宇宙秩序一樣，因其「空」，而給予百姓足夠的自主運行空間。因其「虛」，不阻礙百姓的行動。因其「柔」，朝廷得以順應民心。因其「弱」，百姓的願望不被朝廷壓制。這樣，聖君才能做到「挫其銳，解其紛」，實現和諧的社會秩序。

全真月刊15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