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夢幻亦是魔

 蓮生／文　

　　有一位道人，常修禪定，平時少欲靜居，也得靈感，忽一日突發奇想，想看看仙界究竟是何模樣？於是禪定中果然「現景」。過不久，其家人來告，已精神異常，經我施救，已經復原。本文是他的自白。

　　他在禪定中，先是越過了座山，而山下有條非常蜿蜒的河流，他沿著河走了很久的路，景色就突然同人間略有不同，他自到很多奇奇怪怪的鳥，而且不同的顏色，鳥的叫聲比人間更悅耳動聽。

　　再前進，他看見五彩雲交雜在山之間，水之湄。而山之間，水之湄現出了玄台之玉樓，有許多樓閣，高而尖的，低而平的，層層疊疊常之美。有很多綠色如玉的樹，樹上長滿了綺麗花，簡直美不勝收。在天際還有許多靈禽，如鳳凰、白鶴、孔雀，就像一朵朵的彩雲在花間飛舞。

　　這裡的仙境非常祥和，而且有管弦之樂傳出，非自空中來，非自地上出，完全是自心的流露。

　　道人心想，這裏大概是仙境，果然與塵夕不同，心中高興的雀躍，走到一棟紫色大屋之前，正立足觀看。

　　門欲打開了，有一位穿青衣的仙女，親切的帶化入客廳。這客廳簡直豪華極了，裏面擺設的東西，從來就沒有看見過，根本道不出是什麼名稱，那些柱子多半是香木雕，花，那窗是珍珠碧玉，而整個台階都是閃亮的寶石舖成，一進入，則有重重的幽香飄浮著，而掛在大廳上發亮的則是夜明珠，流出冷冷的而滑滑的光彩。

　　接著，又出現了十多位仙女，都穿著素色的白衫，艷麗而美，令道人目不暇視。忽然又進來一位仙女，好像是主人，身著一襲紅色的天衣，其容貌簡直是絕世天人，這位主人出現時，還有仙樂之音響起呢！

　　道人向她合十一禮。

　　「您有這個宿命，才能到此，既然來了，就請住下。」她吐出黃鶯般的聲音，悅耳得令人陶醉。

　　他沒有拒絕。也拒絕不了。

　　宴會時，每一樣的菜，都是山珍海味，而且都是人間所沒有的，而所飲的是仙漿玉津，簡直說不出的舒暢。

　　仙女說：「您目前住的人間，夏熱冬冷，人人爭名求利，互相傾軋，連修道也是一樣，假名修道，騙善男信女的錢，到處充滿了弱肉強食，簡直如在火窟的世界一般，而您是一位較自在爽的人，所以有緣到此。」

　　「我不能馬上回去嗎？」道人問。

　　旁邊的侍候仙女，抿著嘴，笑道：「我們公主請您住下，您就住下了，人間比不上仙境好，真是沒有片刻安憩的時間，您在世上住那麼久，難道不想當仙人。」

　　他偷眼看公主。公主的面頰飛上兩朵紅暈。

　　當夜，他同公主，就進入洞房，這一對道人同公主進入華麗的惟帳裏面，美麗的仙女媚態畢露，道人享盡了根本少有的艷福，令人消魂蝕骨。

　　道人樂不思蜀，相見恨晚。

　　有一天清晨：

　　「我們是什麼緣？」

　　「宿世的姻緣。」

　　「妳到底是什麼公主？」

　　「我是降世的仙女。」

　　「這裡是什麼仙境？」

　　「霞霧山，水湄仙境。」

　　「我們將永永遠遠成為神仙伴侶。」

　　「是的，我們永遠在一起。」

　　道人迷上了仙女公主，簡直想不起自己還有家人父母兄姐。這對天上的仙女同世間的道人結下了不解之緣。

　　道人說：「枕頭是繡著同心的龍腦枕。棉被是繡著鴛鴦恩愛。」而他們之樂，如同乘風緩緩的飄上雲霄，至於「修道坐禪」早就忘得一乾二淨，耳中祇傳來悅耳的歡樂之章。

　　這是道人坐禪入仙境的妙事。

　　但，在人間呢！他的父母兄姐郤慌了手腳。

　　他身子斜斜的，口中流著垂涎，兩眼已無神，茫茫然注視前方，有時手舞足蹈，有時囈語連連，精神失常了，打坐走火入魔了。有時呆呆的坐著，有時微微偷笑，抓到東西就吃，連雞大便也吃得津津有味，有時也會狂歌，有時識人，有時不識，完全失去常態。

　　他常常「甜心」、「寶貝」的亂叫。

　　有時脫光衣服。

　　「您到底怎麼了，我兒。」母親大哭如雨下，咒罵學什麼修道。

　　「我得道了，我是仙人，哈哈！您們統統是笨蛋，連我得道了都不知道，我是仙人啊！」

　　他的父母連袂到我處，跪下求我。我要他們先找精神科醫師，精神科診斷是「精神錯亂」，接著打針吃藥，好了一些，又犯了，又好了一些，又犯了，如此過了不久，他的父母又來求。

　　我到他們的住家，住家是在山下。

　　我問了一下山神，沒有說什麼，到他們後面山間，我到一株較大的花叢，而那花叢之上郤有幾隻美麗的大蝴蝶飛著，我要他的的兄姐用捕蝶網把那一隻特大蝴蝶抓了。那隻是紅色的，其他是白色的。

　　我說：「抓到仙女了。」

　　他們莫名其妙。

　　但是，說也奇怪的是，自從抓到了那隻大蝴蝶，我再加持大悲咒水給「道人」喝，道人也就漸漸醒了過來，能夠記憶他坐禪的一些往事，對父母兄姐也認識得出來了，晚上睡眠也能夠正常，漸漸的，完全恢復了原來的狀態。

　　我告訴他說：「仙境有些是妖異類所變現的，由於前世有貪淫的習氣，知您靜坐，想看仙境，就把您引入仙境，變化一些景色來惑亂於您，您若一貪著，就無法脫身，入於迷惑，被盜盡精氣而亡。修道人縱然見仙境，也祇是當為幻化，如看圖畫，勿入幻境而不拔。而今您道力不夠，見美女心，喜忘失道心，這就是自取其辱。」

　　走火入魔者，此類甚多，良可哀嘆！

盧勝彥文集第53冊《佛與魔之間》仙夢幻亦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