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9日 星期五

二十分鐘的悼詞

  十一歲那年的一天,我和爸爸照例出門去散步,經過北區河畔殯儀館門口的時候,爸爸突然停住腳步,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幾點了?」

  我看了看手錶,告訴他是10點25分。然後爸爸問我看到了什麼。

  我回答:「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一群人,大概150人左右,正排隊進殯儀館。」

  「嗯,眼力不錯。」爸爸滿意地點點頭,接著他提起別的話題,跟我討論起體育新聞來。

  說了快半個小時,我發現他還沒有離開殯儀館的意思,就問:「我們要不要繼續散步?」

  爸爸沒有立刻回答我,卻突然提出第二個奇怪的問題:「兒子,你現在能看到什麼?」

  我向殯儀館門口望去,剛才進去的人現在排隊出來了。我聳聳肩:「還是沒什麼特別的,估計是追悼會剛結束,進去的人已經出來了。」

  他說:「非常準確,你看看現在幾點。」

  我說是:「10點50分。」爸爸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對,人的一生總結起來也不過就那麼長時間。」

  我疑惑的抬起頭,「什麼時間?爸爸,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你看,兒子,追悼會上牧師會宣讀悼詞,也就是死者一生的總結。

  宣讀悼詞不過短短的二十來分鐘,很多當時被認為是巨大的挫折或者偉大的成就,其實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進不了這二十分鐘。

  你長大以後,無論是沮喪還是得意的時候,都要想想我這句話,你將發現眼前的道路會變得開闊許多。」

※ ※ ※

  天地萬事萬物,包括大自然的一切,花開花落,雲聚雲散,潮來潮往,日昇日落,處處都是為世間說法,告訴你們人世間唯一的真象,就是:無常。

  然而世人往往忽視此理,吃飽飯,閒來無事,自己找煩惱,一下子煩惱工作,煩惱事業; 一下子煩惱家庭,煩惱孩子,反而對人生的大事-「生、死」問題拋諸腦後,待無常來時,又能留住什麼?原來所追求的、所堅持的,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除了墳墓上的荒煙蔓草,焚燒骨灰時飄起的煙塵外,除了功、過留給後世評斷之外,什麼都沒有了,手中連一粒沙子都握不住。

  宇宙萬般都如同夢幻泡影,閃電露珠般地虛幻短暫,提醒著大眾不要執著,要真實地看破,真實地放下,對人生之價值作一番詳細的探討,從而活出有意義的人生,望眾生能細思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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