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化農場的悲慘世界
前言
大部分的現代人,跟人以外的動物最直接的接觸就是在飯桌上:我們吃牠們。為了吃動物,人類在對動物的利用與濫用,遠遠超過因其他目的而行的動物虐待。
一般說來,我們並不清楚我們食物的背後存在著何等對生命的摧殘。我們的眼睛所看到的是產品的精緻呈現,我們買的動物肉是用塑膠袋包好的,幾乎不再流血。我們幾乎不會去聯想這袋子裡的肉曾經是會呼吸、會走、會痛的活生生的動物。
很少人知道現代農場是怎樣在飼養動物,其中的動物一點也不安逸自然與快樂。農場經營極具競爭性,經營法必須以削減開支和增加生產為務。所以,現在的農場是「工廠化農場」了,動物被當作機器,將低價位的飼料轉化為高價位的肉品,而只要「轉換比值」便宜,則任何方法都在所不惜。
本章所述,大部分都是這些方法及其對動物的意涵。目的是要說明,在這種方法下,動物從生下來到被屠殺,都過著悲慘的生活。說真的,消費者和生產者基本上沒什麼不一樣,只要我們把非人類動物置於我們的道德關懷之外,把牠們當作東西,用來滿足我們自己的慾望,則結果必然就會這樣。
第一節 肉雞──你不會想知道它們是怎麼長大的
最早從傳統農場較為自然的環境中被分離出去的動物是雞。今天(1990年?),美國每週要殺1億零2萬隻肉雞--由大公司控制的很像工廠一樣的廠棚中,用十分自動化的方法飼養。
把原先在農場院子裏走動的鳥類變為「產品」,最主要的步驟是把牠們關起來,關在又長又沒有窗子的雞棚中。在雞棚內,環境受到控制,使雞吃最少的飼料而又能長得最快,燈光按照農業研究員的指示調整:例如,頭一兩個星期,一天24小時全開,以促使小雞速食速長;然後,燈光略略減弱,每兩個小時開關一次,因為研究人員相信雞在兩個小時的睡眠後又準備吃東西了。最後,大約在6週左右,雞長得已經那?大,以致太擁擠,燈光就一直全黑。這是為了減少因過於擁擠而造成的打鬥。
「肉雞」7個星期大就被屠殺(雞的自然壽齡是7年)。這時牠們大約四、五磅重,而活動的空間仍只有半平方英尺--(或兩公斤多的一隻雞只有450平方公分活動空間)比一張標準打字紙還小。在這樣的狀況下,如果光線正常、擁擠和精力無處發洩,就會導致打鬥,互啄羽毛甚至互殺互吃。極暗的光線可以減低這種行為,因此在最後的一個星期,雞幾乎生活在全然的黑暗中。
用肉雞生產戶的說法,啄毛和互吃是「惡習」。但這卻不是自然的邪惡,它們是現在肉雞生產者讓雞承受壓迫和擁擠的結果。不自然的方式造成了雞的「惡習」,為了防止惡習,雞的生存環境只有變得更不自然。把照明弄到十分幽暗的地步便是採取的方法。更極端的辦法是「斷喙」--現在養雞業者已經盛行此道。
「斷喙」最初在40年代出現於聖地牙哥,業者用噴燈將小雞的上喙燒斷,使牠們無法互啄羽毛;不久以後改用特製的烙鐵,而今日所用則是特別設計的小型斷喙台,切刀是炙熱的,小雞的嘴被插進此器材,熱刀把嘴尖切斷。速度十分快,1分鐘大約15隻。這樣的快速意味著切刀的溫度與鋒利度都有可能改變,因而對小雞造成嚴重傷害。沒有一個人可以照顧1萬隻雞的,事實上,現代養雞業者唯一做的事是把死雞撿出來丟掉。損失一些多餘的雞總比請人照顧其健康更便宜。
快速的成長率也可能導致肉雞的殘障和畸形,幾位研究某一種雞畸形的人員寫道:「我們認為雞被催發得太厲害,以致到了牠們身體結構崩潰的邊緣。」
由於立臥都在這骯髒腐臭、充滿阿摩尼亞的糞便的乾草上,雞的腳爪往往會潰爛,胸部生瘡,腿部灼傷。「雞塊」往往就是受傷而不能整隻出售的雞的切剩部分。
如果說長期擁擠、無窗,充斥著阿摩尼亞、塵屑的雞棚囚禁是壓力沈重的,而牠們唯一見到天日的那次經驗也不好過。棚門突然打開了,那已習慣於幽暗光線的雞被雙腳提起,頭下腳上的被抓出來,塞入格籠中,一籠籠疊在卡車上。然後,把牠們開到「處理廠」,去殺、洗,裝入清潔的塑膠袋中。在處理廠,牠們一籠籠從車上被卸下,等待屠殺。可能等好幾個小時,沒有食物,沒有水。最後,牠們被人從籠中提出,倒掛在輸送帶上,用刀結束牠們無歡的生涯。
屍體經過除毛,賣給上百萬的家庭,家人啃骨食肉,卻不會停下來想一想他們吃的這屍體是否曾經一度活過,或問問在被買來食其肉以前,這曾活過的生命曾經遭遇什麼待遇,而如果人肯停下來問一問,能得到回答嗎?
第二節 蛋雞--格子籠裏歇斯底里的幽靈
蛋雞的遭遇有很多與肉雞相同,但也有些地方不同。蛋雞和肉雞一樣,是必須斷喙的,以便防止過於擁擠而互啄互吃。但由於牠們活的時間較久,所以往往要斷兩次喙。
蛋雞從很小就開始受苦。由於小公雞沒有商業價值,所以要被丟棄。有的公司把小公雞用煤氣毒死,但大多是活活丟到塑膠麻袋中,讓牠們由逐漸累積的重壓窒息而死。另有一些公司則活活把牠們碾成餵母雞的飼料。美國每年毒死、悶死或碾死的小公雞就至少1億6000萬隻。雞蛋業者看待小公雞就像我們看待垃圾一樣。
母雞活得比較長一些,但難說這是不是福氣。大部分工廠中,籠子都是成梯狀層層上疊的,食槽與水槽從供應中心自動運輸到每一個籠子前面。籠子的下方是有斜度的鐵絲網,通常是5︰1的斜度;這雖然使雞難以舒服地站立,卻使蛋可以滾到籠子前方,便於用手撿拾;但在更為現代化的工廠,則由輸送帶運到收蛋處。
鐵絲網籠底還有另一個經濟上的理由。糞便可透過網孔落下去,堆積好幾個月,等待一次清除。(有些從業者清除的次數比較多,有些比較少。)不幸的是雞爪並不那麼適於站在鐵絲上,只要有人肯去察看,總會看到雞腳受傷。由於沒有堅實的地面承受體重,雞爪往往會變得特別精壯,有時會跟鐵絲結合在一起。
1986年,歐洲共同體各國的農業部長為蛋雞訂立了生活空間的最低限,即每隻不得少於450平方公分。現在的決議是,此規定一直要到1995年才成為法律,違者觸法。1987年,歐洲議會建議歐洲共同體應在10年之內逐漸淘汰格子籠。
在美國、英國以及幾乎所有的其他發達國家中,除了近來的瑞士、荷蘭與瑞典以外,家禽類的自然本能都是受挫的。牠們不能走來走去,抓地,在土裏打滾洗澡,築巢或伸展翅膀。牠們不是一群雞中的一員,牠們不能互相迴避,弱者無法逃避強者的攻擊,而強者則因不自然的環境業已瘋狂。這因過度的擁擠而被科學家稱之為「重壓」的情況,和人類在處於極度擁擠、囚禁及基本活動受挫時的「緊迫」相似。噪音是沮喪的另一指標。在田地裏抓地的雞通常是安靜的,只偶而叫叫。但關在籠子裏的雞卻很吵。我曾引述過參觀漢斯渥滋農場雞舍的記者的話,他說那裏是「徹底的人間地獄」。
不能築巢,不能在巢中產蛋,是母雞另一個挫折來源。要想領會現代蛋場中的母雞是何等不斷地嚴重受挫,最好的辦法是用一段時間看看關滿了雞的籠子。牠們似乎無法舒適地站立或休息。另一種使牠們惱痛的事情是,在籠中關了幾個月之後,雞就開始失去自己的羽毛,這一方面是由於在鐵條鐵絲上擦蹭,另一方面則是由於不斷的互啄。蛋雞也和肉雞一樣,啄毛是壓力的徵象之一
有了這些明顯的証據還要再去研究母雞究竟是喜歡籠子還是喜歡戶外的餵養場雖然似乎多餘。在籠中和有草的飼養場中都生活過的雞,只要有選擇的可能,就會奔向有草的飼養場。事實上,絕大部分的雞,寧可走向沒有食物的草地也不願走向有食物的籠子。
康乃爾大學家禽系所做的愛心研究確定了擁擠造成死亡率增加。在不到一年的時期中,12乘18英寸的籠中如果放3隻雞,死亡率是9.6%;放4隻,則升至16.4%;5隻,則死亡率高達23%。雖然有了這樣的發現,研究人員卻告訴蛋農,「在大部分情況下,萊杭蛋雞應在12乘18英寸的格子籠中養4隻」,因為這樣的雞蛋產量總數較多,為相同的資本與勞力提供較高的所得,這彌補研究人員所謂的「雞隻折舊率」而有餘。
這和肉雞的情況相似,也再度証明,動物農場在更為擁擠的情況下可以賺更多的錢--儘管動物因之而死得更多。
為我們生蛋的蛋雞就是這般生與死的。也許那死得早些的還比較幸運,因為那些比較頑強的只不過再多過幾個月不快樂的生活而已。牠們生蛋生到生產力下降,就被送往屠宰場,殺來做鹽酥雞或雞湯,這是在從業者看來牠們剩下的唯一用途。
第三節 豬--「我不笨,我有話要說!」
西方世界平常吃的動物中,豬無疑是最聰明的。豬的自然聰明程度與狗相等甚至猶有過之。
當我們思考豬的飼養環境時,一定不要忘了牠們的智力程度。凡是有情之物,不論聰明不聰明,固然都應平等體念,但不同的動物因不同的秉賦而有不同的需求。身體的舒服是一切有情之物的需求。我們已經說過,這一項基本需求是雞類被剝奪了的;同樣,豬也被剝奪。
愛丁堡大學的研究人員把商用豬放在半自然的圍場中觀察研究,發現有一定的行為模式:牠們會形成穩定的社會群,築造公共豬窩,牠們有排便場,是在豬窩之外,而每天有許多時間在林地邊緣用鼻子拱土。母豬要生產時,會離開公共豬窩,找一個適當的地點,挖個坑,墊了草和小樹枝,造一個自己的窩。牠們在自己的窩裏生小豬,大約在那裏住9天,才帶著小豬回到群落。在現代工廠化農場中,豬根本就不可能按照牠們這種天性生活。
在現代工廠化農場中,豬除了吃、睡、站、躺之外,什麼都不能做。牠們大都沒有草,沒有墊,因為那會使清理工作變得麻煩。用這種方式養豬,豬不致於不增加體重,但牠們會無聊,會不快樂。豬農偶而也會發現他們的豬喜歡刺激。有一個英國農夫在《農夫周刊》寫道,他如何把他的豬養在一棟廢棄的農場住屋,而發現牠們圍著屋子奔跑玩耍,在樓梯上下追逐。
關在光禿禿的,過於擁擠的環境中的豬和雞一樣,會「變壞」。雞是互相啄毛,互吃;豬是互咬尾巴。這會造成在豬圈裏的互鬥,結果減低了體重上的收益。由於豬沒有喙,所以豬農給豬斷的不是喙,而是尾巴。
被關起來的豬和被關起來的雞另一個相似之處是因沮喪而痛苦,有不少會因之而死。有很明顯的証據可以看出,把豬關起來養的情況越普遍,豬的沮喪症候群就增加得越快。被關起來飼養的豬是如此的脆弱,以致任何些微的騷擾--包括不熟悉的聲音,突然的光亮或農夫的狗--都會引起症狀。
在密集的飼養法下,一個人據說就可以處理整整一個養豬場--這當然是拜自動餵食與條板地面之賜。條板地面可以讓糞便流下,以便清理。另一項節省是與其他動物的囚禁飼養法共同的,就是由於空間小,動物不必有「無用的」運動,少消耗一些食物,而達到同樣的體重。所有這些措施,都是像一個養豬業者所說的,「為了最大的利潤而改變動物的環境。」
除了壓力、沮喪、厭倦和擁擠外,現代的囚禁飼養法還造成豬其他一些生理問題。囚禁式豬舍的地面設計為的是易於維護,和易於清除糞便等雜物,而不是為了豬的舒適。大部分豬舍的地面不是條板就是堅硬的固體。不管哪一種,都不能滿足豬的需求;兩種都會傷害豬的腳和腿。
即使生活在最好的環境下,母豬懷孕、生產、孩子被強奪以便再懷孕、生產--這樣的生活是很少歡樂的;何況母豬並不是活在最好的環境下。不管是懷孕還是生產,牠們都是被緊緊關著的。懷孕時,牠們通常被鎖在金屬豬圈裏,2英尺寬,6英尺長,比豬身大不了多少;或脖子被綁住;或即使在豬圈裏脖子仍被綁住。這樣,要過兩三個月,整個這段時間,牠們行動只能向前邁一步或向後退一步;無法轉身,也無法做任何別的運動。這種殘暴的單獨囚禁,理由仍是節省飼養。
母豬快要生產時,移到「下豬場」(人是「生」孩子,豬是「下」豬。)在這裏,母豬比在原先的豬圈裏更不得動彈。有一種綽號叫做「鐵女郎」的裝置許多國家都已採用,那是一種鐵架,不准任何自由行動。鐵女郎的目的免得母豬打滾會壓到小豬,但如果給母豬更自然的環境,牠是不會壓到小豬的。
不論懷孕還是哺乳--或被剝奪了哺乳的機會--母豬幾乎終其一生都過著這緊緊被囚禁的生活。
第四節 小牛肉所謂「全力成長」的秘辛
現在所實施的集約式農場經營法中,小牛肉的經營是最令人髮指的。小牛肉的經營法簡言之就是把囚禁的、貧血的小牛飼以高蛋白的食物,生產肉質細嫩、顏色蒼白的小牛肉,以供昂貴飯店的顧客食用。
1950年代,荷蘭的小牛肉業者發現了一種讓小牛活得更久一些而又不致影響小牛肉顏色與柔嫩的辦法--就是把牠們置於極為不自然的狀況之下。如果小牛生活在戶外,牠們就會到處走動,肌肉會發達起來,使食客覺得不夠柔嫩,並且會消耗業者供應的食糧。又由於牠們會吃草,肉色將不如新生牛犢那般蒼白。所以牛肉業者就把小牛從拍賣場直接送入囚禁式牛欄。
在這改建過的倉房或專門建造的牛棚中,有成排的小牛欄,每欄1英尺10英寸寬,4英尺6英寸長。地面是條板,條板下面是水泥地。小牛還小時,脖子被拴住,不准轉身,再大些,大到根本轉不了身時鏈子就除去。牛欄中沒有草,也沒有墊,因為有草有墊,小牛就會吃,壞了肉的顏色。唯一離開牛欄時就是被殺的時刻。
狹窄的廄房和條板地面對小牛是嚴重的挫傷之源,當小牛長大一些,就連站起來和趴下去都感到困難。牛欄也窄得不容小牛轉身。這是另一項挫折之源。再者,不能轉身的牛欄,也是不能如願舔自己的牛欄;而小牛秉具天生的渴望想要用自己的舌頭舔梳全身。
木條板地面而不鋪其他東西是既硬又不舒服的;當小牛起立或臥下時,會讓牠們的膝蓋傷痛。再者,有蹄動物在條板上很不舒服--除非條板與條板之間的縫很窄。但為了糞便易於衝洗,條板之間的縫又必須夠寬,而這卻意味著寬到使牛不舒服。
小牛非常渴望媽媽,牠們也非常渴望吸吮。小牛的吸吮渴望之強烈是和人類的幼兒一樣的。這些小牛沒有乳頭可吸,也沒有任何的可吸吮之物。從被囚禁的第一天起--這不過是生下來第三天或第四天--牠們就只能喝塑膠桶裏的東西。
不久後,小牛會產生反芻的需求--也就是吃下粗飼料再從胃部回溯到口中咀嚼。但粗飼料是絕對禁止的,因為其中含有鐵質因而會使肉色變深;因此小牛又會想去啃牛欄的邊,但也是徒然。小肉牛的消化系統失調是常見的現象,包括胃潰瘍,慢性腹瀉也是其一。
在較高級的俱樂部、旅舍和飯店中,小牛肉「顏色淺」是首要的要求。小牛肉的「淺色」或粉色,部分跟小牛肉缺乏鐵質有關。所以,普羅維分公司給小肉牛的飼料是刻意缺鐵的。其他小牛肉業者也是如此。
貧血的小牛之殷切渴望鐵質,是業者不讓小牛在欄中轉頭的重要原因。小牛原來和豬一樣是不喜歡接近自己的大小便的,但小便中卻含有微量的鐵。對鐵的渴望超過了原本對糞便的排斥,所以貧血小牛會去舔浸了尿液的條板。
為讓小肉牛盡量吃得多,大部分小牛是不准喝水的。牠們唯一的液體是牠們的食物--用奶粉加脂肪造成的母乳替代品。由於小牛棚都是保溫的,所以小牛更渴,而由於沒水喝,就只能多喝飼料。過食的結果是小牛大量出汗。由於出汗,小牛喪失水分,而這又使牠們更渴,結果是下次又吃得更多。不管從什麼標準看,這種飼養法都是不健康的,但由於小肉牛業者的目標是在最短期間讓小牛體重增加最多,所以小牛的長期健康於他們是無用的;只要小牛能活到送屠就好。
為了減少倦膩的小牛的不安,有些業者除了餵食以外,就讓小牛整天整夜生活在黑暗中。由於牛舍都是密閉無窗的,這只需把燈關掉即可。所以,小牛已經失去天生所需的親情、運動與刺激,現在,一天24小時至少有22小時連視覺的刺激也被剝奪,連跟其他小牛的接觸也被剝奪。在黑暗的牛舍中,疾病的蔓延格外嚴重。
在這種情況下生長的小牛是既不快樂也不健康的。一批小牛中有1/10不能活過15周的囚禁期是常事。如果是一般的肉牛業,在這麼短的期間10%-15%的死亡率是非常嚴重的,但小牛肉業者可以經得起這樣的損失,因為昂貴的餐館付給他們很多的錢。
整個的故事都是沈痛的,這麼費事、這麼浪費、這麼痛苦的小肉牛飼養過程為的是什麼?是為了討好那些非要吃蒼白細嫩的小牛肉的人。
第五節 乳牛--來自不生長青草的所謂「牧場」
我們已經說過,小肉牛業是牛乳業的一個旁枝。牛奶業者為了確保乳牛年年產奶,所以必須使乳牛年年懷孕。而小牛卻生下來就被奪走,這對母牛是很痛苦的事,而對小牛則是生死之別。在小牛被奪走之後,母牛往往哀鳴數日。有些小母牛用母奶的替代品來餵養,大約兩年後,當牠們達到了產奶年齡,便取代生產力弱下來的母牛。其他的小牛在一兩個星期內被賣給肉牛飼養場。剩下的則被賣給小肉牛業者,後者又必須仰賴牛奶業者供應飼料,以維持小肉牛的貧血狀態。往日那在山坡上閑散吃草的乳牛景象現在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小心監控的、精確調整的產奶機器。
母牛的第一胎小牛被奪走之後,牠的產奶循環就開始。牠每天被擠奶2次,有時3次,為時10個月。到第三個月,牠再度於被控制下懷孕。但牠的擠奶仍繼續下去,直至牠下次生產期之前6週至8週,等到牠的小牛又被奪走之後,立即又開始擠奶。這種密集式的懷孕與過量產奶的循環,通常只能維持大約5年,然後,這"用完了"的母牛就被送往屠宰場,變作漢堡或狗飼料。
為讓乳牛的產奶量達到最大限,業者飼以高熱量的飼料,如大豆、魚粉、釀酒副產品,甚至於雞糞。牛的特殊消化器官是不適應這類食品的。反芻的系統是為了消化發酵的草。生下小牛之後幾個星期,母牛的產奶量達到最高,這段時期,母牛支出的比牠能夠吸取的還多。由於牠產奶的能力超過了吸取食物的能力,因此開始分解取用自己身體的組織;牠開始「捨身產奶」。
現在大家正熱衷於改變母牛的自然荷爾蒙與生殖程式,想使牠的產奶量更為增加。牛成長激素(在歐洲叫做bovine somototopin, 縮寫為BST)被鼓吹為大量增產牛奶的方法。天天為母牛注射激素,曾証實產奶量增加20%。但針孔易於發炎,而母牛的身體也因超量產奶而負荷過重;並且需要更豐富的飼料,而又使本已大量生病的乳牛更易生病。
但由牛成長激素所增加的產量,遠遠比不上生殖新科技所預期會帶來的產量。1952年,第一頭人工受孕的小牛誕生了。今天,人工受孕已是常態。1960年代,第一批胚胎移植的小牛誕生了。這種科技意味著,借用荷爾蒙的注射,某一高產量的母牛可以一次產生12枚卵。牠的卵取自得獎的公牛的精子,人工受精後,胚胎可以從牠們子宮取出,再手術植入普通的母牛子宮中。這樣,可以快速產生整群優良品種的牛。70年代,胚胎冷凍法發展成功,使胚胎移植更易市場化。而現在,在美國,每年移植15萬個胚胎,至少10萬隻成功。為求製造更有生產力的動物,下一步是基因工程,或許是無性系統。
第六節 肉牛--室內飼養已成趨勢
大型飼養場的增加是肉牛業的主流。1987年美國屠宰的3400萬隻牛,70%來自飼養場。大飼養場現在供應全國牛肉的1/3。肉牛業主要是商務企業,往往由石油公司或華爾街大亨為退稅而投資經營。飼養棚是有利潤的,因為牛吃殼物比吃草肥得快。然而,也像乳牛一樣,肉牛的胃不適應營養過度集中的食物。牛為了獲取飼料中所不能提供的一些纖維素,就互舔皮毛,但多量的牛毛吃進反芻的胃中,卻會造成膿腫。用粗飼料加入殼類中能滿足牛的渴望,卻使體重的增加變慢。
飼養場對肉牛的囚禁較不嚴重,不像母雞、母豬、小肉牛和乳牛的空間那麼狹隘。牲口密度是增加了,但即使每英畝高達900隻,每一隻仍有50平方英尺那麼寬的面積,並可以在牛圈裏活動--牛圈大約1英畝大--而且沒有孤立於其他動物。光禿而無變化的環境是會引起倦怠的,但行動卻未受限制。
嚴重的問題之一是天氣的侵襲。夏天無棚遭受日曬,冬天則承受嚴寒,這都是牛群並不自然適應的。
在歐洲,有些肉牛業者已追隨養雞業、養豬業和小牛肉業的腳步,把牛養在室內了。美國、英國和澳大利亞的肉牛業者則認為從始至終都把牛養在室內不符經濟效益。養在室內固然使動物可以避免天氣的侵襲,卻往往會過於擁擠,這是由於業者建造牛舍的錢不能用得太多,他們總是要以最少的投資得到最大的收益。集約式囚禁的肉牛是成群在牛棚中,而不是每隻各有牛欄。牛棚的地面往往是條板的,以便易於清洗,儘管肉牛和豬、小肉牛一樣,在條板上不舒服,可能會扭傷致跛。
各種動物的飼養都無法免於科技的侵犯和密集生產的壓力。小羔羊,那春日歡樂的象徵,業已被關入黑暗的室內。在奧瑞岡州立大學的兔子研究中心,研究員已在研發一種籠子,以實驗兩隻兔子關在1平方英尺中飼養的方法。在澳大利亞,生產細羊毛的羊,現在也獨自或成群關入室內,以確保羊毛又長又幹淨。這樣的羊毛比一般羊毛的價格高五、六倍。毛皮生意為了掃除捕殺野生動物的惡名,現在雖然強調「農場飼養」,但生產毛皮的「農場」卻是十分密集的。貂、浣熊、白鼬(雪貂)和其他因毛皮而飼養的動物是關在小小的籠子中。美麗的北極狐,曾是在凍原上巡行數千英畝之廣的動物,目前在毛皮農場中給牠的空間是42乘45英寸。
第七節 動物五項基本自由:轉身、舔梳、站起、臥下及伸腿
本章已經檢討傳統飼養法轉變為工場化飼養法的情況。可悲的是,本書從第一版發行到現在已經15年,這15年來的動物遭遇極少改善。在15年前,已經非常清楚,現代的生育與飼養法絕不符合動物福利。這一方面的証據最先是由露絲˙哈裏遜收集的,1964年,她出版了開拓性的著作:《動物機器》(Animal Machines);該書的証據由布倫貝爾委員會給予權威的支援;這委員會是由英國農業部指派,成員盡是最好的專家。布倫貝爾是著名的動物學家,委員包括劍橋大學動物行為學系的系主任桑爾普,還有其他獸醫、動物管理和農業方面的專家。在經過徹底的考察後,該委員會於1965年發表了一篇85頁的報告,報告中,委員們堅決反對「動物能夠長肥長大就表示不痛苦」的說法;他們說,動物體重的增加可以是「病理狀態」的結果。他們也反對「農場動物就是為囚禁而養,因此習於囚禁,不覺痛苦」的說法。在該報告一份重要的附錄中,桑爾普強調,對家畜行為的觀察可以看出,動物們仍然「本質上與史前野生時代相同」,具有天生的行為模式與需求--即使從未接觸自然狀態,此模式與需求依然具存。桑爾普結論道:
某些事實足夠清楚讓人採取行動。原始野生物種為符合其高等社會組織,有特定行為模式;這些行為模式雖經人為飼養亦無改變--即使有,也程度甚淺--此外,各物種皆有其自然的、本能的渴望;但在人的飼養環境下,這些行為模式,自然與本能的需求幾全被壓抑;將動物一生大部分時間拘禁,使其不能施展其正常行為模式,是明顯殘忍之事;對飼養動物的某些限制固然可以接受,但必須劃出底限。
該委員會的建議更是依照最低的基本原則提出的:
原則上,凡是使動物的大部分自然行為必定受挫的囚禁,我們都反對……動物至少要有足夠的自由,不困難的轉身、舔梳自己、站起來、趴下去和伸展四肢。
這項建議自提出後就被稱為「五項基本自由」--轉身、舔梳、站起、臥下和伸腿--但這五項基本自由卻是所有被囚禁的母雞、母牛和小肉牛所不能獲得的。
然則自從布倫貝爾委員會發表此報告以後,有許多豐富的科學資料都已肯定此份報告所有重要的部分都是對的。「動物只要會生產就表示滿足」之論,也普遍受到科學家的駁斥。
集約畜牧法的沈痾由歐洲議會的一項決議案做了間接的指証。1987年,歐洲議會審查一篇動物福利報告,並採納一項政策,其中包括以下數點:
‧停止將小肉牛關在單獨牛欄;停止對牠們的鐵質與粗飼料的剝奪。
‧10年內終止格子籠。
‧停止將母豬關在單獨豬圈或用繩鏈栓住。
‧停止常規的切除術:如豬的斷尾和公豬的閹割。
這些建議以150票對0票通過,兩票缺席。但正如我們已經說過的,歐洲議會雖然由歐洲共同體各國代表所組成,但它仍只是一個建議機構。強有力的農業綜合企業,正竭盡全力來阻止這項政策付諸實施。然而,這項決議案仍舊代表了歐洲有識之士的見地。
最後各位要記得的是,前述的這些「自由」、「決議」或立法仍舊是出之以人的立場,並沒有把動物的權益和人的權益做平等的考慮。它們所代表的是不同程度的、比較人道的、開明的物種歧視態度--然而,仍是物種歧視。
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機構懷疑過人的權益大於動物的權益之概念。大家所談的主題永遠都是某些痛苦是否可以「避免」,而這意味著,同樣的動物要生產同樣的產品,而人的投資又不需什麼重大的改變。這樣的態度是對最根本的假定未做挑戰:這假定乃是,人有權可以為自己的目的而利用其他動物,人有權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而飼養與屠殺其他動物。
第八節 閹割、烙印、電昏、死亡、強迫進食或禁食
--多數家畜、家禽的命運
這一章我之所以把注意力集中於集約農場飼養法,是由於一般大眾並不知道這樣的飼養法所寓含的痛苦。但導致動物痛苦的卻不止集約飼養法。
所有的肉牛業者幾乎都把他們的牛斷角、烙印和閹割。所有這些手續都會造成嚴重的痛苦。牛角之所以被切,是因為在飼料槽邊或運送時牛角占位置,緊緊擠在一起時也可能會互相作傷害。有傷痕的屠體和牛皮折價很多。但牛角卻不是無感覺的骨質品。血管和其他組織在牛角被切除時也會被割斷,血會噴湧--尤其是小牛剛剛生下不久就被斷角更是如此。
閹割是因為業者認為閹牛比公牛肉色加深。閹過的動物也比較易於管理。大部分農人卻承認閹割的手術使動物驚恐與痛苦。動手術時通常都是不做麻醉的。
用燒熱的烙鐵為牛列印是常用的辦法,以免走失或被偷(某些地方仍有人在偷牛),也有助於登記。牛的皮雖比人厚,卻並未厚到熱鐵烙上去不致於痛的地步。
身體的殘害還有另外一種,就是用小刀將牛的耳朵切出某種形狀,在農莊中從遠處或從前方或背後就可以鑒別出來;這是烙印所不能提供的便利。
這些都是傳統養牛業的一些標準作業。別的動物如果為供應肉食而飼養,也會採用同樣的方法。再者,當我們想要瞭解傳統的飼養法時,務必記得,幾乎所有飼養法都是在幼獸甚小時就把小獸與母親隔離,而這對兩者都是痛苦的。沒有一種人為飼養法是允許小動物自然長大,讓牠們像在自然的環境中那樣可以參與由各種年齡階層的動物所構成的社團的。
許多世紀以來,被人飼養的動物固然都承受著閹割、烙印和母子分離之苦,但19世紀開始最引起人道運動關切的卻是運輸與屠宰的殘忍行徑。
1906年,一項聯邦法通過,限制動物在火車廂中沒有水或食物的運載時間不得超過28小時,或在特殊情況下,36小時。超過這個時限,必須把牲口放下車,餵食,給水,至少休息5小時才可再度上車。無疑,在東倒西歪前進的火車上28或36小時無食無水已足夠造成痛苦;但有了時間限制也終究是一項進步。至於屠宰法,也有了一些進步。大部分動物在屠宰前都先被擊昏,這意味著,在理論上,被殺時是無痛的--儘管此點不無可疑,而且也有很重要的例外。這一點我們等一下會說到。
1906年的法律固然規定鐵路運送動物必須在36小時之內讓動物休息、進食和飲水,卻沒有把卡車運送包括在內。那時候,動物還沒有被卡車運送的。在80年以後,由卡車運送動物就沒有受到聯邦法律的規範。
牲口平生第一次裝到卡車上一定會驚恐--尤其如果裝運者的態度急迫而粗暴時。卡車的開動是動物不曾經歷過的,往往使牠們嘔吐。在一兩天都沒有吃喝的情況下,牠們也必定又餓又渴。牛平常是整天都在吃的;牠們特殊的胃,為了蠕動正常,隨時需要進食。如果在寒季運送,則零度以下的寒風會使牠們嚴重受寒;夏天,則高溫與太陽又會使牠們因無水可喝而造成的脫水現象更為嚴重。我們很難想像,驚恐、旅途疲憊與嘔吐、嚴重的飢渴,再加上或日曬或嚴寒,這些動物的感受究竟如何。如果是剛剛斷乳和閹割不過數日的小牛,情況就更為淒慘。
因運送而死的動物死得並不輕鬆。冬天,牠們是被凍死;夏天,則因熱與渴而死。有的是裝運時從滑溜的坡上摔下來,忍受了許久的傷痛而死,丟在畜牲圍場無人聞問。有些是在裝載時過於擁擠,被其他動物踩死。有些則因無食無水飢渴而死。有的是純因可怕的挫折與壓力而死。你今天的晚餐吃的可能不是這些痛苦而死的動物之肉,牠們的死卻是食肉者整個供需過程的一部分。
第九節 死亡,從來就不是不痛苦的……
屠殺動物,本身就是一件令人膽戰心驚的事。但是,那因買動物肉而致使動物被屠殺的人,沒有資格迴避動物的悲慘遭遇景象。死亡,從來就不是不痛苦的。如果按照發達國家的人道屠殺法案來執行,則死亡可以既快又無痛。動物應先用電流或電擊棒擊昏,在尚未恢復意識之前割斷喉嚨。在死前片刻牠們可能會感到恐懼,那時牠們被人用刺棒趕上斜坡,到屠宰手跟前,而聞到死在牠們之前的動物的血氣;但理論上,死的本身應是完全免痛的。不幸的是在理論與事實之間往往隔有鴻溝。《華盛頓郵報》的一位記者最近參觀了美國東岸最大的肉品企業公司史斯密菲爾德在維吉尼亞州所經營的一處屠宰場,有一段報導如下:
豬肉加工的最後手續是在高度自動化而井然有序的工廠中進行的;一片片的肉或火腿從輸送帶送來,用塑膠袋真空包裝。但加工是從廠外開始的,是在臭穢的、濘濕的、血漬遍佈的豬檻中。參觀者在史斯密菲爾德的郭廷奈屠宰場內只能停留幾分鐘,免得死豬的臭味沾染衣服與身體數日揮之不去。
加工的開始是把尖叫的豬趕上一條木板,在那裏由電擊人員電擊牠們的頭部。被電擊倒下的豬由工作人員迅速倒掛在輸送帶上,將牠們的後腿夾到鐵夾上。有時被電昏了的豬會從輸送帶上掉下來,又恢復了知覺,工作人員必須在豬於那狹窄的區域狂奔之前急急再把牠們的後腿重新用鐵夾夾住。殺豬者用刀子戳入雖被擊昏但仍在蠕動的豬的頭靜脈,讓豬的血大部分流乾而死。剛剛屠過的豬從充滿血水的屠宰場立即送往燙洗鍋。
英國的屠殺業是受人道屠殺法嚴格管制的;然而,農用動物福利公立評議會在調查了許多屠宰場之後報告道:
我們本以為在許多屠宰作業中動物理當處於沒有知覺狀態,但實際情況很可能是動物的無知覺狀態不足以使牠們無痛。
該評議會又說,雖然法律要求必須由技術熟稔的人運用適當的器材做有效的擊昏和免除無必要之痛苦的死亡,但"執行的情況不能讓我們滿意。"
在這篇報告公佈以後,一位英國資深科學家曾提出疑問:電擊,即使正確使用,是否無痛?蘇利大學生理學講師兼實用神經生物學聯合實驗所所長,哈洛德˙希爾曼博士說,遭受電擊的人,不論是意外觸電還是因精神疾病而接受電擊療法,都會感到很痛。他指出,現在電療法普遍都是先麻醉再實施,這是很值得思考的。因為,電擊如果立刻使被擊者失去痛覺,則就不需預先麻醉。為此理由,希爾曼博士懷疑以電刑處死是否人道。在電椅上的受刑人可能只是先被癱瘓,而非沒有知覺。希爾曼博士接著轉向屠宰場的電擊,他說:「電擊被認為是人道的,因為我們以為動物不感覺痛或難過。這可以說是確定不對的,原因和電椅的情況一樣。」因此,屠宰可能根本不是無痛--即使是在現代化的屠宰場中確當的執行。
美國的屠宰場約有6100所,然而受聯邦政府監督而須遵守人道屠宰法的不及1400所。因此,其餘4700所可以完全合法地使用古老而野蠻的屠牛斧,而屠牛斧也確實是在美國的某些屠宰場中被使用。
屠牛斧其實是一種沈重的大錘而不是斧頭。站在牛頭上方揮舞長柄屠牛斧的人要做的是一斧把動物打昏。問題是目標是移動的,而長柄的斧頭掄上去再掄下來必須瞄得很準:要想一擊而倒,斧頭必須精確地落在牛頭某一點,而驚恐的動物此時又常常快速地搖頭。如果斧頭落點稍偏則可能打到牛的眼睛或鼻子,這時,牛就會在痛苦與恐懼中狂衝,為了把牠打倒,又需好幾下。即使是熟練的屠牛斧手,也不可能次次皆中。由於每個鐘頭要殺80隻以上的牛,而如果偏失率為1%,則每天便有好幾隻會遭到那恐怖而痛苦的追擊。我們也須記得,熟手是由生手培養出來,而生手要成為熟手,就表示必須實際經驗,而這些經驗則是由屠殺動物而來。
像這種被人人認為原始而殘暴的屠宰法為什麼還能繼續存在?理由和人工飼養業其他的弊端一樣,就是為了省錢:如果某些同行不採用人道屠宰法,另一些業者就採用不起,因為每個鐘頭的屠宰數減少,意味著成本增加,因之減少競爭力。要用電擊棒,每隻動物的分攤成本雖然很少,但電價卻足以嚇阻業者。若用電擊昏,長遠算來是比較便宜,但設備卻貴。除非法律規定業者必須用這些方法,否則就無人採用。
我們這個時代是種種潮流互相衝突的時代。有的人堅持要依照古老的經典規定來屠宰動物,而有的人則迫不及待地要用最新的科技來改變動物的本性。1988年,美國專利與商標管理局發給哈佛大學研究人員專利權,去製造經過基因工程的老鼠,其目的主要是鑒察可能的致癌誘因--因為這種老鼠特別容易致癌。管理局的這項批准是隨1980年美國最高法院的一項決議案而來的,該議案使得人造微生物能獲致專利權;但為動物的基因工程而給予專利,則以1988年為第一次。
這對動物福利威脅已是顯而易見的。位於馬裏蘭州貝特維爾的美國農場局就已引進了給豬施用的生長激素的基因。基因被改變的豬產生嚴重的副作用,包括肺炎、內出血和一種導致癱瘓的嚴重關節炎。這批豬只有一隻長大到成齡,但也只活了兩年。
久來我們就在為自己方便而利用動物,而最近30年,則用最新的科技來使它們更合我用。從某種角度看,基因工程雖然有其革命性,但從另一意義上說,則只是為了使動物更曲從人意。我們真正需要的是自身態度與行為的根本改變。
《動物解放》第三章 工廠化農場的悲慘世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