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秘密

 

蓮生／文

　

　　我在禪宗公案裡，讀到一則典故︰

　　杜鴻漸做宰相時，有一次與無住禪師在寺院內談禪。此時寺院外的樹上有一隻烏鴉啼叫︰「阿！阿！阿！」

　　無住禪師問杜相國說︰

　　「你是否聽到烏鴉的啼聲﹖」

　　杜宰相回答︰「是啊！」

　　此時烏鴉叫完就飛走了，無住禪師再問杜宰相說︰「這個時候，你還聽到烏鴉叫嗎﹖」

　　杜宰相照實回答︰「烏鴉飛走了，聽不到它的聲音了。」

　　無住禪師說︰「我現在還能聽到烏鴉的叫聲。」

　　杜宰相驚奇的問︰「烏鴉已經飛走，早就無啼叫，為什麼還能聽到烏鴉的啼叫呢﹖」

　　無住禪師答︰

　　「這是心的秘密。」

　　無住禪師的解釋如下︰

　　「有聞無聞，非關聞性，本來不生，可曾有滅﹖有聲之時，有生聲自生；無聲之時，是聲塵自滅。而此聞性，不隨聲生，不隨聲滅；悟此聞性，則免聲塵之所轉，當知聲是無常，聞無生滅。故烏鴉有去來，而吾人聞性無去來。」

　　我簡單的說明如下︰

　　烏鴉有去來。

　　心無去來。

　　不要為聲音外境所轉。

　　要心不隨境轉。

　　如此契入禪定。

　　也就是說，一個成就者的心，是不動的，能夠斷除所有的煩惱，不會因為種種的分別，時而這樣，時而那樣。環境不會影響了一個成就者的心。

　　所以成就者是︰

　　用心轉境。

　　而非心隨境轉。

　　讀了「無住禪師」的說明，我自知，心的本身是無垠的空間，而在廣大的寂靜之中，心可以造天堂，心可以造地獄，建立一切的事物，然而，完全空無即是不可衡量了。

　　我探討「安心」的問題——

　　在這世界上，有很多快樂的事，也有很多痛苦的事，也就是令人舒適的事和令人不安的事。

　　修行人要去經驗這些事物，每一次經驗可以說都是一種考驗，而且都會留下痕跡。

　　每一個經歷，所產生的反應不同，當然也產生很多的煩惱，這裡面，有憂傷、痛苦、斷腸、矛盾、衝突。

　　假如我們深入內心世界，就可以明白「煩惱」有現在式，有過去式，當「煩惱」已經過去了，那「煩惱」就被避免了。

　　這裡面印證到︰

　　「煩惱」有來去。

　　而「心」無來去。

　　修行者要探討內心世界的「我」及「非我」，以及所謂的「外在」及「內在」。

　　當一個人達到成就的境界時，他的心是自由的，他的心是自主的，不會被外在的煩惱所污染，心是超越的，因為成就者明白，一個自主的心，免於種種的經驗及反應，由於能夠運用「心智」，一切的干擾不會存在，「心」可以轉變一切的環境，就算是環境未變，心也是自身的光明，是不動的，是完全清醒的，是大安止的。

　　我體悟到︰

　　當烏鴉叫的時候——

　　一切流言、譭謗、傷害、勒索、挑戰、排斥均加諸在行者的身上，只要有「我」，就必然有反應，有煩惱。

　　當烏鴉飛走的時候——

　　這一切會變成過去式。煩惱也不見了。

　　然而，一個成就者要真正明白，只要無「我」，就去掉一切的執著了，心就完全清醒了，心就完全自主自由了，心是沒有邊緣的，心是光明的，心是大圓滿，如此就可以得到如來的大智慧，悠然進入大安止。

　　外在「煩惱重重」。

　　內在「光明無盡」。

盧勝彥文集第123冊《流星與紅楓》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