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僧人名唐玄奘,他剛剃髮的時候,在法門寺修行。法門寺是個香火鼎盛的名寺,每天晨鐘暮鼓,香客如流。
玄奘想靜下心神,潛心修道,但法門寺法事應酬太繁,自己雖苦苦習經多年,但談經論道起來,自己遠不如寺裡的許多僧人。
有人勸玄奘說:「法門寺是個名滿天下的名寺,水深龍多,納集了天下的眾多名僧,你若想在僧侶中出人頭地,不如到一些偏僻小寺中參禪靜坐,這樣,你的才華便會很快光芒迸露了。」
玄奘自忖許久,覺得這話很對,便決意辭別師父,離開這喧喧嚷嚷的法門寺,尋一個偏僻冷落的深山小寺去。於是玄奘就打點了經卷、包裹,去向方丈辭行。
方丈明白玄奘的意圖後,問玄奘:「燭火和太陽哪個更亮些?」
玄奘說:當然是太陽了。
方丈說:「你願做燭火還是太陽呢?」
玄奘認真思忖了好久,鄭重地回答說:「我願做太陽!」
於是方丈微微一笑說:「我們到寺後的林子去走走吧!」
法門寺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松林。方丈將玄奘帶到不遠處的一個山頭上,這座山頭上樹木稀疏,只有一些灌木和零星的三兩棵松樹。
方丈指著其中最高大的一棵說:「這棵樹是這裡最大最高的,可它能做什麼呢?」
玄奘圍著樹看了看,這棵松樹亂枝縱橫,樹幹又短又扭曲,玄奘說:「它只能做煮粥的薪柴。」
方丈又信步帶玄奘到那一片鬱鬱蔥蔥密密匝匝的林子中去,林子遮天蔽日,棵棵松樹秀頎、挺拔。
方丈問玄奘說:「為什麼這裡的松樹每一棵都這麼修長、挺直呢?」
玄奘說:「都是為了爭著承接天上的陽光吧。」
方丈鄭重地說:「這些樹就像芸芸眾生啊,它們長在一起,就是一個群體,為了一縷的陽光,為了一滴的雨露,它們都奮力向上生長,於是它們棵棵可能成為棟樑。而那遠離群體零零星星的三兩棵樹,一團一團的陽光是它們的,許許多多的雨露是它們的,在灌木中它們鶴立雞群,沒有樹和它們競爭,所以,它們就成了薪柴啊!」
玄奘聽了,便明白了。玄奘慚愧地說:「法門寺就是這一片莽莽蒼蒼的大林子,而山野小寺就是那棵遠離樹林的樹了。方丈,我不會再離開法門寺了!」
在法門寺這片森林裡,玄奘苦心潛修,後來,終於成為一代名僧。他的枝葉,不僅伸過雲層,伸過了天空,而且,承接了西天輝煌的佛光。
是的,一個成才的人是不能遠離社會這個群體的,就像一棵大樹不能遠離森林。
※ ※ ※
靜坐乃修持者靜悟養身之法,其主要目的乃找回「本性」,故過程中透過煉心、淨心,而回歸純淨湛然是也。
然而一個人若為了遠避人群逃開塵世,而入深山索居,並不一定可以見性明心,為何如此呢?因為一個人若不遇境、不遇物,離眾獨居,那怎知其靜為「真靜」?故靜坐可養身靜心,但卻不一定可悟道。道修之來是在內外接觸之狀態下,不受情愛、名位、利祿所擾,而跳脫出來。故「悟」來自於實踐中獲得,「道」亦是生活之一種體悟。
所以修持者在生活中修行,在修行中生活,除了學習怡然的生活外,又能不離眾而讓己身生活昇華,此方是修者正確之「道」。其實一般修持者靜坐,不外乎求得心之淨、心之清,然而若要靈清靈淨,可從廣閱善書刊物、持誦經典或廣行善功中,潛移默化的淨己之靈,並非只有靜靜坐著就有所得。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只要人們能回歸自然、適應自然,莫有稀奇古怪的妄念一堆,則可得順心寧靜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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