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松先生是袁坤儀(《了凡四訓》及《靜坐法》的作者)的姑丈。袁坤儀曾描述:
他為人樂觀而且平易近人,從未談論他人的過失,跟他說話和和氣氣,惟恐傷害到別人。不會對僕人和婢女用怒罵的聲音和顏色。
有一天,他到浦家去赴宴,很晚才踏上歸途,僕人都醉了,沈心松自己划船載著大家回來,到岸後,命令諸位僕人的妻子,各自扶丈夫去安寢。
翌日,沈心松一直未起床,我姑姑袁夫人催促他說:「為什麼您今天特別晚起呢?」
沈心松答道:「如果我早起,恐怕僕人們看見我會心生慚愧。不如等他們都下田工作後,我才慢慢起來,也不晚。」
我姑姑也頗厚德,未曾疾言厲色。我曾經坐在廚房內片刻,看她日常生活的表現,不愧古人。
當時,表兄有病,姑姑親手放置一碗好酒在桌子上。有一位僕人名叫文成,從外面進來,將那一碗酒倒在庭院。姑姑詢問他原因,他回答:「我以為是茶!」
姑姑說:「你不知道,就沒有過。從今以後,凡事要仔細啊!許多粒米也難做成一滴酒啊!」
文成頗感羞愧,因為姑姑寥寥數句話,比打罵還有效。
又有一位小孩端著瓷盤,不小心在廚房翻落。他母親責罵他。
姑姑看見立即阻止她,並且說:「這又不是故意的,怎麼可以責備他呢?只要把碎片掃乾淨,不要留下來傷害別人的腳,就行了!」
有一位田保坐船來探病,姑姑為他準備酒食,送他坐船的錢,並且預計他所送禮物,加厚回報他。她告訴我:「貧窮的人來探病,一片熱忱和善心就夠令人敬佩了,豈可讓他再賠本呢?」
我觀看片刻,發現她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合乎倫理。
後來,她的兒子沈科,孫子沈道原,也都考上進士。(《德育古監》第四十七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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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正,就是確實不可改變;所謂化,就是自然形成。這就是所謂其身行得正,不用命令,大家都願意奉行。端正自己有許多功夫,感化他人有很多妙用。人若能端正自己,沒有不能端正事物的。惟獨能夠守得正、行得正,人人都會尊敬他;人人都知道要尊敬的地方,就是他的心能夠接受感化的地方。若能在這個可受感化之處,以至誠心從小處去感動,自然稍微一撥就能轉化,稍微一挑就有顯著效果,沒有不順從的。
若以我的正來顯示別人的不正,縱然只是稍微責備,他人一定不願接受訓誨,所以會強爭是非曲直,這不就會斷絕他的善心嗎?這就是最近喜歡行善者的通病,每次都因出手太重,使得執著頑固的作為,讓他人沒有改過的餘地,這是要深以為戒的。
端正自己的心,才能端正自己的行為或端正事物;其心既然端正了,萬物自然就會安定。學道的人應當先把心念調治好,才能抵擋外境的侵擾,絕不可因為貪戀外境,而傷害內心的清靜。這樣心能端正,自己的行為有所立足,萬物沒有不隨之轉化的。因為這顆心的根本壯實了,萬物的枝葉自然茂盛。所以要引導萬物的根本,就在於清心;想要端正別人,就必須先端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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