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禪師,俗姓李,蜀之臨邛人。他年十四出家,深感「義學名相,非所以了生死大事」,遂南遊江淮參學。
謁法演禪師,凡有所問,法演即曰「我不如你,你自會得好」,或曰「我不會,我不如你」,清遠終得大悟。
後隱居四面山,應請住持龍門寺,開堂說法十二年,學者雲集,道行聞於朝廷。政和末,奉敕遷住和州褒禪寺,賜號佛眼禪師。
據載:清遠曾經於寒夜孤坐,讀《傳燈錄》至「破竈角」公案,忽撥火大悟,乃作偈曰:「刀刀林鳥啼,披衣終夜坐。撥火悟平生,窮神歸破墮。事皎人自迷,曲淡誰能和?念之永不忘,門開少人逼。」
他又曾上堂說法云:「趙州不見南泉,山僧不識五祖。甜瓜徹蒂甜,苦瓠連根苦。」可知清遠的禪法,多在自心的領悟。
清遠的禪風深密而篤實,尤其注重實際的參證。他認為天下學道之士,有兩種毛病:一是騎驢覓驢(不識本性),二是騎了驢便不肯下(過於執著)。他批評「今時學者,但以古人方便(指公案)為禪道,不知與古人同參也。」
他並且比方說:「譬如飯籮邊坐說食,終不能飽,為不親下口也。……在尋常日用處,如見色時是證時,聞聲時是證時,飲水食粥是證時。」
他居龍門寺時,還提出著名的「三自省」云:
一、身壽命如白駒過隙,何暇閑情妄為雜事,既隆釋種,須紹門風,諦審先宗是何標格。
二、道業未辦,去聖時遙,善友師教,誠不可捨,自生勉勵,念報佛恩,惟己自知,大心莫退。
三、報綠虛幻,不可強為,淨世幾何,隨家豐儉,苦樂逆順,道在其中。
總之是要不尚空談,實參實證,堅持不懈。故李彌遜〈佛眼禪師塔銘〉形容說:「師嚴正靜重,澹泊寡笑,動有矩則……其為教則簡易深密,絕蹊徑,離文字,不滯於空無汗漫之說,不以見聞言語辯博為事,使人洞真源,屐實際。」其精神旨趣,大體可以想見。
清遠或以禪理入詩,以詩意入禪,亦皆有情致。其〈龍門偶作〉之五云:「每念心中事,頻開掌內珠。欲憑天上雁,待寄水中魚。此意終難寫,斯言不可書。含毫竟寂寞,繞屋樹扶疏。」詩之禪理物情交融,令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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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口乾舌燥的人,手捧化學課本閱讀水分子結構,是完全無法止渴的;一個人也不能透過研究餐廳的菜單來滿足飢餓的苦痛;一個人更不能透過誦讀醫生的處方籤來治癒疾病的折磨。同樣地,僅只聽聞及思惟正法並不足夠,因為如此並無法滅除煩惱,也不能使心平靜,更無法解決生老病死的問題,故若要開啟智慧,就必須禪修,親身去實踐法益,否則註定痛苦一生。
甚多人都誤解了修行真義,誤認為說「瞭解文字名相就是在修行」。其實文字名相只是一種表達的工具,若沒有經由實修,只有在文字名相上長篇大論,則對修行一點助益都沒有。例如昔時有一隻海龜,浮出海面爬向沙灘,並在附近溜搭數日後,再徐徐走向大海,潛入水中。此時海中的魚群看到海龜神情愉悅地歸來,都十分羨慕,於是海龜就對眾魚群述說自己所看到的海灘美景,不但充滿了鳥語花香,和煦的陽光,徐徐的微風,也和各種不同的飛禽走獸擦身而過等妙境。然而因為魚群從沒有離開水面到過沙灘,因此即使海龜竭盡所能地使用各種語言文字或名相解說,眾魚群依然一頭霧水,也難以真正體會理解,若是魚群能親自爬上沙灘一窺究竟,則自然豁然開朗,一切疑問不解自開。
故「只有了解道理是無法斷諸惱苦的!」一般人遭遇煩惱不順時,大多會只想寄託在佛、菩薩或別人的身上,或藉種種儀式典禮,或寄託於未來,或是靠種種娛樂轉移,如看電視、看電影、逛街、打電玩,甚至以酒精或毒品麻醉自己,而疏忽了在當下如實的實踐正法,結果演變成逃避現實或轉移目標,雖然這些方法能暫時得到情緒紓解,但是遲早,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問題,都將再次浮出表面。
因此唯有實修,瞭解無常的實相,才能夠實際去消除貪愛和瞋恨的習性,擺脫痛苦的人生。
禪修的重要-第四章 不經實修正法聞思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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