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人們將勤勞視爲是一種美德。士大夫爲官,以勤政自勉而不敢逸豫者,皆被稱爲名臣。北宋時期的韓琦,就是一位著名的勤於政事的曆史人物。
韓琦,字稚圭,河南安陽人。少年舉進士,以第二名中第。曆任數職後,被擢爲樞密副使,與範仲淹、富弼等人,共同倡行「慶曆新政」。
宋仁宗嘉元年(1056),召爲樞密使。三年,升任宰相。英宗時,繼續執政。宋神宗即位後,辭去相位,以節度使、司徒兼侍中判相州,後來移判大名府。
當時,大名府是北宋的陪都,又稱爲「北京」。當地人口衆多,主、客戶共十四萬有余,約七、八十萬人,在北宋四京當中,僅次於東京開封府,而位居第二。因此,大名府的政務也就極爲繁劇,尤其是有關民事糾紛、獄訟的牒訴文書,比一般府郡多出數倍。
韓琦坐鎮大名府時,已經年過六十。但對府中政務,無論事體大小,全都親自審理。有時雖因患病而難以升堂視事,也要令屬吏將公事送至住所,在臥室內聽決。周圍的人怕他操勞過度,有人勸他不必過於認真,可以疏略一點,將某些政務委托佐屬處理,以安心養病。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韓琦總是回答說,刑獄訴訟往往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或生或死,或予或奪,至此一言而決,吾何敢略也?吾恐有所不盡。」堅持帶病視事,不肯稍有懈怠。
韓琦這種鞠躬盡瘁的精神,多次得到朝廷的褒獎,宋神宗也幾度禦賜湯藥,加以撫問。史書所載《撫問判大名府韓琦兼賜诏書湯藥口宣》所說:「顧藩事之多勤,緬念忠勞,特申蜷撫。」就是其中一例。
他鎮守大名府數年,深得民心,當地百姓爲他立生祠,歲時拜掃,爲他祈福。後來,韓琦又移判相州,也深受當地民衆愛戴。史書載:「人愛之如父母,有鬥訟,傳相勸止,曰:‘勿擾吾侍中也。’」
韓琦自弱冠入仕,一生爲官近五十年。曾曆三朝宰相,兩爲顧命大臣,處於危疑之際,而能知無不爲。有人告誡他說:「公所爲誠善,萬一蹉跌,豈惟身不自保,恐家無處所。」
韓琦回答說:「是何言也。人臣盡力事君,死生以之。至於成敗,天也,豈可擾憂其不濟,遂辍不爲哉。」令聞者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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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任勞任怨、不避譏嫌的人,可以擔當大任,作國之棟樑。而碰到小事就急著想要避嫌,不肯承擔一點責任的人,怎麼能委以大任呢?
說明:
「不辭勞怨」是指任勞又任怨。對一般人而言,任勞還算容易,但要任怨就很難了,一個人能夠任勞又任怨,那就真難能可貴。不辭勞怨在佛法中稱為「忍辱」,有一次寒山問拾得說:
「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我應該怎麼辦呢?」拾得回答:
「那只有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就是極佳的一種詮釋。
能任勞者,必是一位能做事的人;而能任怨者,必是一位胸襟廣大的人。一位能擔當大任者,需要如大海之容納百川,泰山之不辭土壤的廣大胸襟,否則極易走上徇私舞弊的道路。因此,一個人是否能成為棟樑之材,就要看他是否有不辭勞怨的美德。
三國時代的諸葛亮,本來躬耕於南陽,只想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但後來受劉備三顧茅廬而出仕,諸葛亮不出仕則已,一出仕,就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即是最佳的典範。
「遇小故輒避嫌疑」是指碰到一點小事或困難,或者被人說點風涼話,就渾身不自在,想方設法避嫌疑,不肯承擔一點責任。此種人不但不能交心,更不能寄託給他大任,否則必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因為遇事輒避嫌疑者,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不會顧全他人的託付,例如許多政治人物,最常出現這種心態。若是政治人物遇事不但不避嫌疑,反而能不辭勞怨者,未來必能造福人群,成為棟樑之材。
人間的智慧—第十章 處大事不辭勞怨,堪為橋梁之材;遇小故輒避嫌疑,豈是腹心之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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