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叔對文摯說:「您的醫術十分精湛了。我有病,您能治好嗎?」
文摯說:「一切聽從您的命令。但應先說出您的病症。」
龍叔說:「全鄉人贊譽我,我不以為光榮,全國人毀謗我,我不以為恥辱;得到了並不喜歡,喪失了並不憂愁;看活著像是死亡,看富貴像是貧窮;看人像是豬,看自己像是別人。住在自己家中,像是住在旅館;看自己的家鄉,像是西戎南蠻之國。
所有這些病,爵位賞賜不能勸慰,嚴刑懲罰不能威脅,盛衰利害不能改變,悲哀快樂不能動搖。我這樣做自然不能輔佐國君,交結親友,管教妻子兒女,控制奴僕臣隸,這是什麼病呢?什麼藥方能治好它呢?」
文摯於是叫龍叔背著光線站著,文摯從暗處向明處看他。過了一會兒說:「唉!我看到你的心了,你的心裡已經空虛了,幾乎是聖人了!你的心已有六個孔流通了,只有一個孔還沒有通達。現在人把聖明智慧當作疾病的,可能這樣的吧!這不是我淺陋的醫術所能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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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執著並非捨棄一切人事物就可稱之,而是從執著之中體悟一切,進而突破,比如:富貴、貧賤、健康或羸弱,世人是否能夠不執著其中呢?答案一定是少有人做到。因為富貴、健康者,捨棄不掉正面的、舒適的想法;反之,貧賤、羸弱者也想朝正面而行,所以汲汲營營便沉溺在執著中,任誰也逃脫不了,這也是因為夙世習氣積累所致。
修道即是修葺夙世種種棱角,但是一帆風順者,很難體會其中的酸甜苦辣,甚至以為自己可以看破一切,不執著了。是的,如此之人大概是經過一段努力,才會有這想法,但在累世習氣積聚的巨人腳下,不過是一粒沙子,可能看破了執著某個點。但欲成正果必需求面,意即全面去執,包括肉體、財富,乃至於親情,因此說己不執著,恐是狂狷之詞。
如何不執著呢?即是接受一切可能執著的人事物,再從其中跳脫出來,然而世人是具有情緒的動物,尤其對於害怕更是難以抵禦,不過,去執的重點即是先要有勇猛心,捨棄害怕才能成就。比如:富者能夠不怕損去財富,貧者無懼窮困,病者毋驚苦磨,如此一來,接受、面對再捨去,便可逐步邁向不執著。
夙世因——熏習,今生果——緣熟。所以執著是意識間的因果業緣,世人要有所捨,才能有所得。尤其面對習氣積累的執著,更當以此句當為座右銘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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