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中央電視台的藝術人生欄目,被採訪的主人公是我國著名的電台播音員雅坤。當那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雅坤老師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衝擊我的耳鼓,「觀眾朋友,八點半到了,歡迎您收聽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綜合文藝節目'今晚八點半'……」
我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由於我還是一個剛滿十歲的少年,那時電視還不普及,所以一台半導體收音機曾陪伴我度過寂寞的童年,雅坤老師的聲音也成為我最熟悉的「朋友」。在我的想像裡,雅坤老師的形象既模糊又清晰,模糊的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她,清晰的是我把自認為最美麗的女性形像都加在了雅坤老師身上。
然而,二十年後,當我第一次從電視上看到雅坤老師的時候,我在驚喜之餘仍有一絲失望,畢竟真實的她和我想像中的她存在一定的差距。也難怪雅坤老師自己說,她最不願意面對電視的鏡頭,她最願意面對的還是話筒,是聽眾而不是觀眾。我完全能夠理解雅坤老師的心情,因為她知道,她是用自己的聲音「認識」了億萬觀眾,觀眾最熟悉也最認可的還是她的聲音。
前不久,參加一次筆會,文友來自五湖四海。當大家一一自我介紹時,我和身邊的文友幾乎都不由自主地驚叫起來。因為,當那些我們耳熟能詳的作者真的就在眼前時,我們怎麼也不會相信,能寫出青春美文的作家竟是年近花甲的老人,文筆老辣的雜文高手居然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而寫出大量純情詩歌的卻是一位滿頭白髮的大媽。我們互相善意地取笑,內心卻別有一番滋味。
是的,也許我們都有一個思維定勢,都願意把自己的想像強加在某個人或者某件事上,並且深信不疑,一旦真相大白,我們難免失落。這是想像帶給我們的一份美好,也是想像帶給我們的一份殘酷。人們常說,看景不如聽景。事實上,是因為我們在看景以前就賦予了太多的想像。
至今記得一個頗有意味的故事:有一位火車司機,多年在一條鐵路線上駕駛,每每經過一個村莊的時候,他都會看到一位身材優美的女子佇立在村邊,眺望著火車,有時候還向火車揮動著一條紅色的紗巾,火車司機也揮動帽子向她示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火車司機就要退休了,他終於決定要看看那位女子。當他終於站在女子身邊的時候,他才知道,女子是一位雙目失明的盲人,每天當她聽見火車經過的時候,都會向火車揮動紗巾……老司機的夢圓了,卻也碎了。
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在你擁有的剎那,其實已經失去。如果你真的喜歡一種文字,那麼就好好地品讀吧;真的喜歡一種聲音,那麼就好好地傾聽吧。
喜歡,不一定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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