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明市」的乞丐

 

蓮生／文

　　「胡志明」市有乞丐。

　　這乞丐不是一個、二個、也不是十個、二十個，而是隨時隨地都有，每一條街都有，真正不知有多少？

　　只要一開車門，一下車就有。

　　我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胡志明市」的乞丐，只好如此說，乞丐們，如同熱帶叢林的蚊子，他們隨時在你周圍，盯住你，緊緊的不放鬆，一有機會就叮一下，不只是一下。

　　對於乞丐，我並不睥睨，我不認為文明富裕的國家就沒有，因為紐約也有，歐洲也有，台灣也有，只是「胡志明市」特別多，多到了可以用「客滿」二個字，高高的掛起在機場。

　　這裡的人告訴我們，不要給乞丐錢，因為只要你給了，其他的乞丐，蜂湧而上。

　　如此犯了二個字：「不均」。

　　如果你要達到人人有份，人人平均，試問你口袋有多少錢？能令天下丐士皆歡顏。

　　一給錢。

　　就是爭吵。

　　乞丐們就與遊客爭吵，沒討到的也爭著要。

　　乞丐與乞丐也爭吵，爭誰先誰後，爭誰有誰無，爭誰多誰少，不只是口角，大打出手，人仰馬翻。

　　我們趕緊關車門。

　　卻夾住討錢的手。

　　車前乞丐擋路。

　　車窗「碰碰」的響，那數拾隻手敲打著車窗，這是乞丐義勇軍，他們什麼都不怕的。

　　這個時候，我想了很多──

　　我想，這世界，人和人為什麼會有口角？為什麼會吵得不可開交？為什麼吵到最後會分開？

　　其實我也想到真佛宗的弟子們！

　　為什麼同門與同門會有口角？

　　為什麼堂與堂吵得不可開交？

　　為什麼吵到最後會分開？

　　他們在「爭吵鬥亂」的時候，總覺得這世界沒有誰少不了誰的道理，每一個人都堅持自己的原則，每一個人都說自己才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每一個人都是恨對方。

　　我當然明白「爭吵」的道理，其實也不用去明白爭吵的內容是什麼，因為道理已經夠清楚了。

　　我的心緊緊的縮了起來，那明明是乞丐們在爭吵，我卻感覺熟悉得很。

　　那是同門在爭吵！

　　同門為了自己的利益，堂為了自己的利益，當利益與利益彼此互相衝突的時候，怨與恨就一起出來了，很多的怨，很多的恨，爭吵永不停息。

　　我也想到「均」的問題。

　　但，事實上，如何「平均」？

　　我曾經讀過一則「哲語」──

　　「平均這二個字，在這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是建立不起來的。因為天有晴雨風雷，地有山谷澤湖，人有聖凡賢愚，天是不平的，地是不平的，人也是不平的，所以沒有平均二字可言。」

　　我在越南，「胡志明市」，每天都要跑給乞丐追，我不是不想守菩薩戒，我不是不想發菩提心，我不是不想佈施，我不是不想行善，只是，我若一發心，問題就來了，不只是問題，而是更加的複雜，所以我就跑了。

　　為什麼不跟乞丐們講佛法？

　　為什麼不跟乞丐們講理性？

　　為什麼不跟乞丐們講容忍？

　　老天爺！這「佛法」、「理性」、「容忍」起不了阻擋作用的，不會使「爭吵」平息的，爭吵只有「有增無減」，爭吵只有「各不相讓」，誰若有修養，誰就是輸，誰就是投降！

　　我終於明白了，釋迦牟尼佛下生人間，只有一世，祂再也不會來人間轉世，祂跑了，不來了，娑婆世界不好玩，娑婆世界永遠只有「爭吵鬥亂」。

　　在越南「胡志明市」，乞丐的討錢，隨時隨地，每一天，我們都看到爭吵，沒有真正的沉寂，越南其實還在戰爭，只是規模變小了，會持久不停的，我覺得我無能為力，無可奈何，我學會唯一的方法，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盧勝彥文集第119冊《和大自然交談》「胡志明市」的乞丐